“郝大人用的药太过霸道,身体亏空太多,如果不好好休养,怕是英年早逝的命。”
虞蓬见郝瑾瑜一副毫不在意的灰败模样,身为太医首席,最看不得旁人糟践自己的身体,因此面色越发不善。
“郝大人这副身子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呆不得,需每日用天山雪莲、长白山雪蛤养着,且去禀告陛下,请陛下定夺。”
刑部尚书赵乘听此,立刻差人去问,不敢丝毫怠慢。
“好好日子不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从鼠疫那次,虞蓬也算是小皇帝和郝瑾瑜感情的见证者,实在不明白,当初郝瑾瑜可以不顾生死照顾患疫病的陛下,如今又不顾生死地逃离。
郝瑾瑜眼珠动了动,气若悬丝:“多谢太医。”
作为连鱼都没有杀过的现代人,庆雾的死对郝瑾瑜的打击是致命的。他造成了庆雾的死亡,陷入自责的深渊,他不该成为郝瑾瑜,不该取代郝瑾瑜的人生。
加上逃离皇宫的计划失败,郝瑾瑜不知活着有什么意义。他本已经死了,一抹孤魂,魂归虚无才是他最好的去处。
虞蓬看出他毫无求生的意志,无奈叹气,提着药箱离去。
“虞太医,虞太医……这这这……”赵乘见虞蓬要走,胆战心惊,唯恐郝瑾瑜一个不小心死在牢里。
上次郝瑾瑜进大牢,被陆明远鞭打,陆明远因贪污被抄了家,听闻在流放路上,禁不住波折,死了。
他是三皇子娘家女婿,又身居刑部高位,按理说,不死全族,也该在流放的路上。只因最近案件过多,没人敢担责任,他这个刑部尚书成了烫手山芋,才背锅干到现在。
如果郝瑾瑜死了,毫无疑问,他必死无疑。
“心存死志之人,是救不活的。”虞蓬摆手离开。
牢狱里的对话一字不差地传进刘子骏耳中。
“好一个心存之志。”
刘子骏脑海里不断涌现两人相处的画面,他始终不相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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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来的自信,想死便能死。”刘子骏咬牙切齿,“告诉虞蓬,无论用什么药材,都得给我吊住郝瑾瑜的命。否则,他会比郝瑾瑜先断气。”
路锋低头应诺。他巴不得郝瑾瑜立刻死,却没有胆量忤逆皇帝半分。这些时日,锦衣卫抓了多少人,陛下又审问了多少人,其手段之狠辣,便连他都心寒。
想必所有人,包括郝瑾瑜,都看错了陛下。
新帝一声令下,郝瑾瑜的监牢焕然一新,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好大一张软床,还有千金难买的无烟炭火,烘得暖如春日。茶几摆上清淡香甜的药膳,烛光摇曳着,甚至挂上了清雅的画做装饰。
赵乘小声地询问束才:“束总管,陛下派您传话给郝大人,当真是那般说的?”
“千真万确。”束才此时也有想死的心,“这话,陛下让我务必让郝大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我着实不敢开口啊……”
束才踌躇半天,鼓足了勇气,跪在半死不活的郝瑾瑜面前:“大人,陛下让我给您带句话,原原本本说给您听,您现在可能听清我说话?”
郝瑾瑜微微点头。
“郝瑾瑜,你的坟墓,朕已经选好了。”
第42章劫狱
束才见郝瑾瑜不为所动,忍不住抹了抹眼泪,絮絮叨叨劝说,“大人,陛下说的都是气话,只要您对陛下服个软,陛下肯定会立刻释放您。”
郝瑾瑜翻身背对他。
唉……束才劝不住,哭哭啼啼离开了。
两天后。刘子骏翻看着关于郝瑾瑜事无巨细的日报,连翻了几次身,吃了几口饭都明明白白记录。而即便如此详细,纸张也不过寥寥熟语。总而言之,郝瑾瑜全靠珍贵药物吊着,几乎不吃不喝,全然没有求生的意志。
刘子骏愤怒地拍桌。他对郝瑾瑜真心以待,却换来的是郝瑾瑜死也要逃离。开国帝王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这两日,两人相处的时光一遍遍在刘子骏脑海里重演,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试图找出郝瑾瑜虚与委蛇的蛛丝马迹,却没有任何发现。郝瑾瑜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在他看来,青涩又可爱,全然出于真心。
那郝瑾瑜为何非要离开他,甚至为此不惜选择死亡?
刘子骏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不仅要郝瑾瑜好好活着,而且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他是大梁的帝王,他想要一个人,那这个人必然地天生地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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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瑾瑜半椅在床边,像布满了灰尘的泥塑,眼前则摆满色香味俱全的药膳。
御厨跪在他的面前,抖成了筛子,锦衣卫的刀就架在脖颈上。
“大人,如果您不用膳,那定然是御厨的无能。陛下说,这御厨的性命留着也毫无用处,便与您陪葬。”锦衣卫说道。
郝瑾瑜睫毛颤了颤,声音沙哑得如同干涸的河床,没有任何的声音:“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