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酬。”
“贱命一条,了然于世。”
北棠将江意扶到树下,靠着树根,江意咳嗽不止,“咳咳咳……看来我要用这副面貌去死了。”
“姑娘……”
北棠用手捂住江意唇瓣,她愁容满面,自愧般回首,全跪在地上,向着雪狼磕了三个响头。
雪狼本是不把视线放在她们身上,却见着了北棠如此行事,心中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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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天跪地跪父母,何须跪我。”
北棠抿唇:“古有三闾大夫葬于汨罗江,身躯险些被鱼嘴吞噬,却不见落日坠在水里,风激云清,大人可知为何?”
“说来听听。”
“便是百姓投米落枣,免于一难。”
“哦?你是拿屈大夫的名号压我,还是把此女子比作了大夫?”
北棠浑身一颤,身子都快抖成了筛子:“不,我、我并非此意。”
“方才的伶牙俐齿被我一唬就散了,还不如不开口。”雪狼全然不顾两人死活,他自也没有义务去救人。
看着陆观道反复多次尝试斐守岁的术法,却一次次失败。
雪狼倒是对斐守岁与陆观道有了兴趣,他一边用妖力治疗谢义山,一边走到他们身边,观其手势,陆观道全无章法的掐诀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小孩,要是你能入的了树妖幻境,我便救下那女子,如何?”
陆观道募地抬眸:“好,我努力!”
“呵,”
雪狼笑了声,“我只说救下一个,至于是哪个,生杀大权在你手上。不过救与不救,也要看你能不能学得了幻术。”
陆观道坦然:“要救,值得救的。”
雪狼转身,看着早该死的北棠依偎在江意身侧。
两人相近的面容,有着不同的神思。
“那你与我说说什么是值得,”雪狼长袍一挥,随意盘腿坐于北宅前,他饶有兴趣地问,“我观两位女子皆非善茬,你心中的秤砣要如何度量。”
陆观道被这话术问的噎了话头,他开不了口,思索不了问题,便把目光垂落在金乌之下,斐守岁微微颤动的眼睫里。
许久未听到陆观道回话,雪狼也倦了等候,他瞥一眼谢义山,又去观察北江两人。
狼金色的眼睛掠过众人,像是在打量猎物般轻松。
姑娘家不自在地缩了缩身子,开口言:“我便是不值得之人……”
呼出一口热气,北棠迷离着眼,趁江意没有设防,伸手一下子掐住江意虎口处的穴位。
低声在她耳边念了句“抱歉”。
瞬息,江意失了意识,愕然昏睡。
雪狼哼一声:“倒也算个法子。”
“不,”
北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一手扶着海棠树干,一手捂住渐渐发紫的脖颈,“无论如何,请大人救下该救之人,而我从地府里出来一遭,已是鸿运当头,何须再苟活于世。”
“我说过,救与不救,不在我身。”
言毕。
雪狼身后的陆观道忽然掐诀一念,斐守岁的画笔受到召唤慢慢腾空在他面前。
这是纯净的灵力,没有叨扰过世俗,也从未点墨晕染,就这般展现在雪狼身后。似慈母第一次拥抱蠢儿,用她温吞的手拂过雪狼与北棠的身躯。
“啊……”
北棠被幻术拉入,呆呆地看向陆观道,眼泪一股脑地从她的眼眶里夺出,“娘亲,我不是不会念书,我会的,你看看我呀,我在念,我正在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