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回来后稚陵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出门。
即墨浔消失了,他究竟是被自己的人接走了还是被他的敌人抓走了呢?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屋里屋外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门口留下了些许马蹄和车辙的痕迹。
难道有人来抓他还会带辆马车来方便腿脚不便的即墨浔吗?
“即墨浔,你个大骗子……”好讨厌,好讨厌的人。
只是稚陵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即墨浔的那句“必有重谢”。她等了六年才等来这一个机会,错过了这次机会,她的下一次机会又在哪里呢?难道她真的要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一辈子吗?
第三天,稚陵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始了和以前一样规律又无聊的生活,每天起床、采药、赶在天亮之前回来、就寝。
虽然她的行动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她的内心却不再像之前平静。
当生活中有了一线光芒后谁又能安心地待在黑暗中一辈子呢?
稚陵决定自己走出这片树林。就算没有即墨浔,没有人来拯救自己,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何况她还有一身医浔,她就不信自己还能饿死在外面。只要能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就可以先去当地的药馆去找一份工了。
定下了目标稚陵便开始为接下来的离开做准备,在离开前她还想再凑点钱顺便多为自己准备些干粮。
这天,正当稚陵在屋里为自己缝制一套方便外出的衣物时卧在他身旁的飞飞突然起身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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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稚陵有些疑惑,却终于也跟着起身了,她知道飞飞不会乱走,他起身一定是外面有什么动静。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她这小破屋来的人比过去六年都要多。
走出房门,稚陵有些希冀地看向飞飞盯着的方向,会不会是即墨浔回来了呢?
然而来人是一个莫约四十多岁的妇女,稚陵不禁在内心苦笑,果然自己只是在空想罢了。
许是忌讳稚陵身上不祥的名号,妇女的神情也显得不太自然,但她看到稚陵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主动和她搭话道:“你就是稚陵吧?”
稚陵听得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脑子冻出毛病了。
母、母后!?
她这厢一惊一不留神,抓握假山石的手劲儿松了,一脚踏空,直直往后摔去。
本该摔进冰冷的涵影池中,却摔进一个……比涵影池也好不了多少的冰冷怀抱里。
这怀抱,不是太子殿下,不是韩衡,更不是魏浓——那是谁?
第62章第62章
稚陵迟缓地转过脸去,一抬眼,视线蓦然撞进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里。
她惊讶地望见那双黑眼睛里,顷刻间寒潭尽化,乌水惊澜,泛起了潋滟无比的波光,像是朝阳初升时,映照在满江春水上的粼粼光色。那般动人。
待看清这张脸时,她不由在心底惊呼:这世上的男人,还能长得这么好看!?
——她这辈子,周围的青年才俊见过的多了去了,不乏英俊之辈,无论是周业,李之简,韩衡,陆承望……他们每一个都堪称百里挑一的美男子,可与眼前人相比,竟都要逊色一筹。
眉如墨描,鬓若刀裁,高挺鼻梁,殷红薄唇,脸庞棱角分明,宛如鬼斧神工。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好看的男人,几乎立即就看呆了。
稚陵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就被抓住,她本以为至少自己可以爬过这个山头。
她也没想到村子里的人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到了要赶尽杀绝的地步,居然不惜在大半夜带着能识别气味的兵犬也要抓到她。
稚陵被村子里的人绑起来推搡着往前走,刚才逃跑时她的心里很乱但此时被抓住了内心却意外的平静。
她突然想到小时候听别人说过人在死之前生平会像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眼前,而现在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吧,为什么脑海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然后就是几天前,即墨浔还在的时候。且说王六那边,他虽然平日里贪了稚陵不少卖药的钱财,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做。
他将信交给镇子上的信客,还特地叫了最贵的信客——反正钱都是从稚陵应得的银子里扣的,若是到的快些说不定稚陵收到信就快些,届时他便能再多捞一笔银子了。
王六心里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算盘,却不知此信到了收信人手中便被连夜由密探送入了州牧府,而最终接到信的就是张副官。
虽然是留痕差的炭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写下的字,但张副官还是一眼看出了这是太子即墨浔的亲笔信。
“太好了,殿下还活着!”张副官连夜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了几分,连黑眼圈此时都显得发亮了。
晋州牧当日邀太子去秋狄,用的是猎晋州独有的花豹的由头。那花豹地处晋州偏远处,当时他们一行人车马浩荡的走了两天,而听说送信的是最贵的信使、速度最快,想来信已经寄出来一天有余了。
若是此时出发,最快一天应该就能到达太子所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