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午夜十二点。吴依依恬静外表下是狂乱的无措,她与厉鬼擦身而过两次,第三次还会那么幸运吗?她看向身旁人小胆大的焦棠,努力不自乱阵脚。
焦棠立在屋脊边缘,俯瞰元府地上若隐若现的灰线,从灵堂缓慢朝四面八方爬过去。
该死,它们是集体出动的!
但她转念想,不可能每一条灰线都指向玩家死亡,只有其中一条受规律控制,可以杀人。那到底是哪一条呢?
焦棠心中盘算,此时齐铎应该与姜枝在一块,从微弱符光判断出,两人应该在前厅。其中一头鬼奔往的方向正是前厅。她御风而下,轻灵落在一处枝头,吴依依勉勉强强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厅跑过去。闻着她们的味道,潜伏而来的灰线突然转个向,紧追在她们后面。
坐在前厅太师椅上的刁舍,手中把玩着临时从屋内搜刮而来的古物,他仿佛嗅出危险的前调,缓慢起身,恰好迎上齐铎飒飒而来的目光。
齐铎想不到刁舍会一个人闷在这儿,愣了愣,还是先进厅中坐下。
或许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齐铎打量刁舍,刁舍一派从容地由他打量。许久,刁舍才开口:“看够了吗?”
齐铎冷冷转开视线,他确定刁舍并没有在厅里搜出什么物什。
但凡有规律,如果这规律不是客观事实,比如时间、人数、衣着颜色、身高、姓名等信息,则极大可能是隐藏在游戏中某个细节里。
既然排除了客观事实,那么最有可能隐藏线索的地方便只有三处,一灵堂;二西院;三大厅,即能够集合玩家的场所。
经历过一次濒死体验,姜枝稍稍收起倨傲的态度,在厅中四处查探。之前灵堂与西院已经被翻了遍,没有一点信息,这大厅还未开发过,她期望能有收获。
她的视线在寸寸墙壁上攀爬,确定没有裂缝或机关后,又俯身去看桌子或椅子背后有没有刻字等。
刁舍轻蔑笑道:“不用费劲了。我上上下下找了几十遍。”
“找了几十遍,结果呢?是找不到东西还是藏匿起线索?我认为你更倾向于后者。”齐铎果断地下结论。
刁舍不经意地流露出狠厉一面:“如果我真要藏起来,你又要怎么办?”
“抢!”齐铎说完果真站起来,打算痛痛快快干一架。
“不在他身上。”说话做事慢半拍的韩少宗这个时候发言,说:“不是因为我与他是一伙的,而是因为我的能力。”他没有明说,但能力估计与“透视”相关。
齐铎姑且信之,转而问他:“你不是与葛顺恒在一块么?”
韩少宗苍白脸浮现一抹讥笑:“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何况大厅中已经有四个人,他为人机敏胆小,一定不敢来凑数。毕竟,多一人就多一分引发机制的概率。”
刁舍笑:“那你又敢来?”
“如果连你们也死了,那其他玩家根本没有活路。”韩少宗不吝啬对刁舍与齐铎的赞誉之情。
而此时,正被几人议论的葛顺恒在西院内徘徊,他对这一场的规律有大概的轮廓,但他猜不透自己的代号,无疑去凑热闹会死得更快,不如搏一把。何况还有韩少宗这小子在。
“韩小子。”
“韩小子?”
不安迅速蔓延开,葛顺恒气闷想,韩少宗不会被鬼叼走了吧?
他着急回头,一回头登时惊出全身冷汗。元岺陶瓷般洁白面容杵在背后,这面容太完美了,完美得没有纹理,光从陶瓷界面上反射,甚至能映出一点烛影。
“我的姑奶奶。”他嚎叫一声,立刻一弹几十米远,直接弹穿墙壁,跌入另外一间房。逃跑速度比兔子还快。
身后元岺咧开圆弧笑容,飘然追过来。葛顺恒再想弹跳,一双弹簧腿失去了力气,他恰好冲入床中,红帐掩下,内里传来撕心裂肺地哀嚎。
焦棠沿着灰线衔枚疾走,蓦然四散的灰线在脚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