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小女儿进厨房拿刀,第一个先溜进已经关灯的刘信雪房间,打算先杀了沉睡中的刘信雪。但是漆黑中,刘信雪惊醒过来,往里侧闪躲,刀扎进棉被里,带出了棉絮。这个时候,刘信雪忍不住大叫。刘田根恰巧起床夜尿,跑进来一看,小女儿藏起了刀,假装摔在桌边。刘信雪认为说出实情,妹妹肯定会被刘田根打死,索性替她隐瞒实情,把杀人的重罪扯成妹妹要逃跑的谎言,刘田根信以为真,打骂了一通之后,把窗户焊死,把门锁都砸坏了。”
这个版本下面,小女儿是一个彻头彻尾,为了复仇行动的女人!
三人想,按照这个版本,假如第一天晚上暗杀没有成功,第二天她就会立刻实施第二次报复。她将多事的刘信雪捂死在被褥下,然后真正化身幽灵,抹掉所有犯罪的痕迹,扬长而去。
焦棠联想到第一天傍晚进现场时候,看见的那个急匆匆拖着行李箱跑过马路的女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孩,身影与小女儿重叠起来,她们有一个共通点——都有一个逃离家庭,奔赴未知的背影。
但是,这个逃跑的女人,却潜逃回污水池边,拔掉了刘信雪的钉魂针?为什么一个npc会知道术士布的法阵?为什么她还要跑回来?
焦棠深觉此中牵连甚广,甚至关系到清洗计划对本场游戏的改造,因此暂时压住疑惑,转头问齐铎:“你们认为,小女儿会只杀刘信雪一人就离开吗?”
齐铎当即摇头:“肯定不会。”一个长期被虐待和忽视的女人,不会只报复姐姐,更会报复罪魁祸首的双亲。
焦棠又环顾客厅,思考小女儿离开前还会做什么?
一旁的肖长渊凝视片刻后,忽地走到刘信雪房间,拉开抽屉,拿出那个外壳磨损的药盒,倒出一粒胶囊,看了看,神色松动,说:“我记起来,卢真自杀时用的药和这个很相像,味道也差不多。”
然后他钻出卧室,走到餐桌旁,突然开窍一样,说:“这里有一样东西其实一直挺违和的。”
焦棠顺着他说法,注意到简陋餐桌上几盘家常小炒,但桌子中间却郑重其事地摆着一瓶红酒。
红酒已经开封,瓶口干净,估计刘家三口还来不及享用,就被祁千刀和周南恪入室谋杀了。
对于刘田根一家而言,盛世的红酒供应给贵客,假如小女儿借口是客人送的,孝顺上供,他们自然会乐得享受吧。
按照推理,案发当天,小女儿杀了刘信雪之后,走出卧室,骗刘家三人,说刘信雪不舒服先睡了。她自告奋勇一番,穿上刘信民的衣服,说下去买些下酒菜,让他们先吃。
小女儿本来就不应该上桌,刘家三人拾掇拾掇,便准备大快朵颐,大口饮酒。假如一切顺利的话,三个人毒酒下肚,不出几十秒,就能一命呜呼,惨死屋里。
如果警察上门查验,毒药是刘信雪通过盛世渠道买来的,药就放在她的抽屉里,上面只有刘信雪的指纹。
红酒瓶上也只有刘家三个人的指纹,疑点重重也好,证据链不充分也好,怎么看都是刘信雪毒杀亲人的家庭伦理惨剧。
即使有人指出小女儿的存在,但她社会定位是男性,无户籍无指纹入档,村里无监控,隐姓埋名的瓢客也是大海捞针,人们分不清平时外出的到底是刘信民,还是另外一个人,只有在夜里偶尔听见刘家大门口送客的几句低沉嗓音,她就活似一个鬼故事。这个鬼故事当然不能成为证据,提交法院。
这就是刘家四人“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的结局。但故事会终归是故事会,焦棠抽身其中,这会儿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小女儿的名字是什么?
光阴稍纵已到下午五点。
“迟暮惜光辉”,焦棠三个人立即动手翻找刘家的所有东西,想从中挖出小女儿的名字。
三人几乎将刘家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绝望发现,没有!无论是证件、日记本、笔记、刘信民电脑、儿时课本涂鸦、私人物品铭牌都没有一个属于她的名字。
屋外狂风席卷,哐当哐当地撞击窗户,焦棠听见海鸟在楼外呼哨,门外咚咚咚响起一串敲门声。
屋里暗下,肖长渊按下开关,灯管沉寂冰冷,光渐渐从这个空间消失了。敲门声起初又慢又小,逐渐变得急促又尖锐,似乎有许多双手同时又重又乱地扣在上面,又似乎有人在外面急切地呼救。
“别开门。”焦棠叮嘱。
肖长渊目之所及,只有焦棠模糊的影子,影子后面阳台外也有许多模糊的轮廓。他所站的地方成为一片混沌,慢慢连自己脚也失去感知。
一条巨大的黑影悄然挨近焦棠,倏然将她包裹住,肖长渊张口要喊,嘴上突然含住一个东西。
“别出声。”焦棠不知何时溜在他左侧,拿什么东西塞进他嘴里,舔起来酸苦腥臭。他只得点点头,无助看向她,以及那巨大的黑影——齐铎。
齐铎从旁伸出一条黑手臂,肖长渊顺着他手上纸张看,霎时眸光一亮,刚要大叫又立刻捂上嘴。
那纸折痕深刻,纸边缺口锯齿排布,字迹晕散,但看得出是一张病历。
他的视线胶着在一行字上——患者周蓝月因生产小女儿刘春民时出血不止,经家属同意,进行子宫切除手术。术后患者常感胸闷晕眩,心理焦躁难受,有自毁与伤害小女儿的倾向,经诊断为中重度的产后抑郁症……
原来被抹杀的名字,叫“刘春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