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北衡没有立刻回答林湘湘,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过了片刻,才继续冷声道:
“父亲出征后,在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昏迷倒在山中,被当时上山采药的方氏所救,父亲便在方氏家中养伤。方氏除了平日上山采药,家中还酿了不少果酒,以贩药卖酒为生。一个月后,父亲眼见身上伤势逐渐好转,便计划返回军中,那日,方氏为父亲设宴饯行,父亲多喝了几杯果酒,就……”
谢北衡说到最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根里发出来的。
林湘湘此刻如鲠在喉,心中有气,但刚才对谢北衡的父亲一口一个渣男此时也卡在了喉咙说不出口了,心里真是郁闷极了。
谢北衡没打算停下,就像是在故意对抗那段令他极为厌恶的往事。
“方氏的父母都惨死在北戎人之手,家中只剩下她一个孤女,父亲心生怜悯,同时也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就向她承诺,等打完仗会带她一同回京城,但父亲也向她说明,他家中已有正妻,若跟父亲回侯府就只能当妾室,父亲保证生活用度不会亏待她,但往后父亲不会去她的房中。若她不愿跟父亲回侯府,父亲便给她一笔足够的银子让她衣食无忧。”
答案显而易见。
林湘湘还是问道:“方姨娘选择了跟你父亲回侯府,成为你父亲的妾室?”
“是,当父亲去方氏家中欲带她一同回京时,才发现,她已经有了身孕!”
林湘湘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胸口,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心中波涛汹涌感慨万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这个故事里,似乎没有人做错任何事情,但每个人却都受到了伤害。
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到了飞星院。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变黑,谢北衡立即吩咐下人准备晚膳。
待饭菜上桌后,谢北衡看林湘湘吃得慢慢悠悠,兴致并不高,开口问道:
“明日想不想去骑马?”
林湘湘听到这句话,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道:“骑马?”
谢北衡看着她,微微颔首,“想去吗?”
林湘湘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又说道:“可是我不会骑马。
谢北衡没错过她脸上的惊喜之色,挑眉道:“不用担心,我教你,你只说想不想去?”
闻言,林湘湘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脆声道:“想去!”
谢北衡轻笑,“嗯,那今晚早点休息,明日我们早些出发,去晚了日头大,会很热。”
林湘湘眉眼弯弯,嘿嘿笑道:“好。”
次日清晨,卯时刚过,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
飞星院东厢房中,此时,翠荷已经手脚麻利地为林湘湘穿上了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骑装。
骑装设计精巧,紧身合体,完美地勾勒出林湘湘纤细的腰身。
林湘湘脚下则穿着一双黑色的长靴,靴面上绣着精致的图案,与骑装相互映衬,愈发显得英姿飒爽。
待到翠荷把林湘湘的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并用一支玉簪固定好后,林湘湘这才站起身来。
她发现这身骑装不仅颜色艳丽夺目,而且尺寸恰到好处,林湘湘惊讶问道:“衣柜里居然有骑装,还如此合身?”
翠荷答道:“姑娘,不仅是骑装,各种类型各种款式的衣裳,世子都让人按照姑娘的尺寸做了许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