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止面若霜冷挡在千寻身前,手中的绣春刀缓缓垂下,徐徐转过身来对着躺在血泊里的修缘。刀尖淌着血,冰冷的刀面上映着他绝冷无双的脸。
黑鸦羽的般的睫毛微微垂着,暗的瞳仁中没有一丝光亮。
千寻侧开一步,走出他的背后。她看见修缘奄奄一息,那条被斩断的胳膊飞落在修缘的身旁。修长的五指还在微微的跳动,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大人?”应无求与赤魅双双跪地,“修缘已经得到教训,大人与百户长业已无恙,请大人饶修缘一命。”
楼止眉睫微挑,鼻间低哼,手中的绣春刀嗡声长鸣,“但凡背叛本座之人,都该死!”
应无求微微抬头递了千寻一记眼神,千寻垂下羽睫,一声轻叹上前行礼,“她已经断臂,请师父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若不是出来的时候,绿萼提及修缘是楼止的同门,又得应无求与赤魅的求情,千寻是断不会开这个口的。要知道她腕上的伤,全拜修缘所赐,修缘如此做,根本就是想让自己死。千寻素来恩怨分明,人欺一分,必还十分。
但……
低眉去看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修缘,面如死灰,胳膊处的血就像烧开的热水,咕咚咕咚不断往外冒。
她死死盯着千寻,那种眼神恨不能食肉寝皮。眼底的光逐渐暗淡,修缘晕厥过去。
千寻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恨自己,但既然应无求等人要保她,千寻便也退一步,若不是修缘,她与楼止也许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
这样想着,千寻的心里便稍稍平静了下来。
楼止冷然凝着她的脸,低斥一声,“不成器的东西!妇人之仁!”音落,腕上一抖,绣春刀重新归入应无求的剑鞘。
红袖轻拂,千寻看着他漠然转身的背影,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再说什么。
应无求看了赤魅一眼,“别教她死了。”
千寻深吸一口气,应无求冲她颔首,“多谢。”
语罢,应无求急忙追着楼止而去。
望着地上晕死过去的修缘,千寻一语不发。
赤魅抱着浑身是血的修缘,借着轻功直奔药房而去,那条断臂被丢弃在地,过不了多久就会发黑发,算是彻底废了。
“大人?”海棠低低的喊了一声。
千寻这才回过神来,“我没事。绿萼,你对修缘知道多少?”
绿萼环顾四周,这才道,“属下知道得不多。”
“知道多少说多少。”千寻缓步往前走。
绿萼随行,娓娓道来,“修缘与指挥使是同门,离开师门后修缘便一人独行。一年前指挥使大人救了修缘,当时修缘浑身是伤还剩一口气,到底在修缘身上发生过什么,也唯有指挥使他们知道,属下委实不清楚。”
千寻顿住脚步,“赤魅似乎对修缘有些心思。”
“这个……”绿萼没有吭声。
“指挥使和修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千寻问这话的时候,心陡然漏跳一拍。
绿萼摇头,“指挥使的心思无人能懂,大抵也只有应大人晓得个中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