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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保国不想跟张金莲斗嘴,附和道:“以后不了。”
张金莲点着头说:“哥,这样行不?你告诉我哪个号码是唐桂英的,我跟她联系……”
这叫什么话?余保国陡然光火:“什么意思啊你!”
“没有什么意思!”张金莲忽地站起来,用一根手指点着余保国的鼻子,尖利的声音刺穿了余保国的耳膜,“你不是人!你玩弄我的感情!”
余保国捂紧双耳,连连后退,椅子被带倒了。余保国被椅子一绊,狼狈地趴在了上面。
“你不用跟我装可怜!”张金莲横跳过来,站在余保国的头顶,遭了开水烫似的尖叫,“你以为老娘傻是吧?整天神神经经的,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余保国老老实实趴在椅子上,心想,别去招惹她了,现在她的状态属于一个频危动物。
第五十八章是人是鬼
张金莲绕着余保国转了几圈,突然一跺脚:“余保国,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就说,唐桂英死了以后你跟没跟别的女人联系过吧!”
余保国蔫蔫地说,联系过,跟你表姑季美丽,我俩还准备结婚呢。
张金莲大吼一声“没门儿”,一屁股坐了回去:“季美丽,来吧,来跟老娘抢男人!”
看着张金莲似哭非笑的脸,余保国心想,你是个正常人吗?你这脾气,除了精神病患者大顺子,哪个男人敢跟你过日子啊?见余保国不接茬儿,张金莲抓起筷子朝余保国扔来:“余保国,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想跟我玩过把瘾就溜的把戏,你丧了良心啊你……”筷子一根掉在地上,一根插在余保国的脖领里,让余保国感觉自己是个破烂不堪的靶子。余保国盯着张金莲看了半晌,心说,你还真是个神枪手呢。余保国摊摊手,想要给张金莲唱上一首《打靶归来》,可是又忘了词儿,索性胡言乱语:“喝花酒,打官腔,平时个个都能装,穿上衣服就扫黄,脱了裤子就嫖娼,当里个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多讲,保国就是武二郎,功夫练在八年上……”张金莲瘪瘪嘴,颓然大哭起来:“哥,你就饶了我吧……我要好好跟你过日子呀,哥。”
说完,张金莲歪嘴斜眼,四肢乱颤,然后扬手t在空气里抓一把,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就像一堆螃蟹吐出来的沫儿。
此刻,余保国已经没了做人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像是戏剧里才能发生的故事。
张金莲在哼哧,余保国翻滚起来,翘起二郎腿,垂着眼皮看自己的鼻子,惊奇地发现,原来用左眼看和用右眼看的效果不一样,右边亮,左边暗。
张金莲脸朝下,斜着眼睛瞪余保国:“做人要坦诚,对待感情要专一,对不对?”
余保国不想回答,心说,余保国没有那么高尚,你说的那是武大郎。
张金莲艰难地抬起头,望着门缝,话像是说给余保国的,又像是说给她自己的:“两个人都在一块儿住着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啥事儿也都做了,不是亲人也差不多了。就算要我死,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认命,我就算是爬,也要接着爬下去。”
半夜,余保国正睡得憨实,张金莲的手又摸了过来。余保国拿开她的手,坐起来,语气柔和地说:“金莲,咱俩还是分开吧。”
张金莲没有起身,双臂揽着余保国的腰,嘤嘤地哭:“哥,你真的不想要我了吗?哥,你别不要我……”
余保国说,我不是不要你,我的意思是,咱们两个分开住一段时间,也许静下心来以后会好起来的。
张金莲继续哭:“那不行,那不行,我跟你同居过,名声已经毁了,没人要……咱还是住在一起,我好好对待你。我想过了,暂时咱们还没磨合好,我就不让我儿子过来住了,我一门心思跟你好好过……”“我知道你对我好,”余保国打断她道,“可是咱俩的性格真的有差距,我想适用一段时间再说。”
张金莲忽然抿着嘴笑了:“什么性格有差距呀……你,你还不是心理有阴影?”
这句话让余保国想起来唐桂英,接着又没有理由地想起了张九月,心乱得就像被人冷不丁塞了一把茅草。
余保国感觉自己睡着了,感觉自己飘忽在天上,四周全是游动着的云彩。
半夜,余保国站在梧桐树下寻找自己刻在树身上的“桂英”两字。唐桂英走进大院,走到余保国的跟前,站住。
余保国盯着月光下唐桂英的脸,想要辨别这是不是幻觉,她忽然不见了。
余保国反应过来,刚才自己是在梦里,自己也没有站在梧桐树下,自己躺在沙发上。窗外,月色如水。
里间有打电话的声音传来,余保国这才想起来,张金莲半夜走了,唐明清一早来了。
余保国走进唐明清的房间,看见唐明清坐在床上打电话:“小马,我说这话,你也别多心……”
马兰花在手机那头说:“你看你,说话吞吞吐吐的干嘛呀。有话,你能不能一下子说明白了。”
“呃……那啥,我,兰花,我是真的没弄明白,当初你对那尊金佛为什么要那么上心呢?是不是黄金彪要给你很多钱呀?”
“我不是早就跟你解释过的嘛。”
“那个解释不对吧?是不是黄金彪让你……”唐明清顿一下,接着说,“不知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马兰花的话很简练。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就说……”
“唐明清,我发现你这人很有意思。”马兰花笑着打断了唐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