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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序听着,只觉得陈宝香心里的口子越划越大,又酸又烈的痛从喉咙一路扯到脾胃。
“她是不是对得比我好多了?”陈宝香问。
何止是好,简直是两情缱绻地互诉衷肠。
张知序一贯是有话直说的,但眼下他居然迟疑了。
——再那么说,她会更难受,也许还要哭出来。
想想陈宝香哭起来心里那难受的劲儿,他连连摇头,昧着良心道:“也就那样吧。”
陈宝香哦了一声,仍旧在盯着他们看。
张知序强迫地扭着她的脑袋看向席间:“你觉得那位穿古纹缂丝衫的公子怎么样?”
陈宝香目光没有焦距:“还行。”
“他家祖上富过两代,他这一房也受宠。”
张知序绞尽脑汁地说着,见她没反应,又看向另一边:“这个呢?东营统领的独子,叫徐不然,武艺很不错。”
“嗯……”
“不喜欢武夫?那边还有太傅家的——”
“大仙。”陈宝香好笑地叫住他,“这满院子的都是贵人,随便点一个也都是不错的,但他们都不会看得上我。”
张知序很不悦:“为何?”
“还为何呢,你分明知道我如今从头到脚这些东西都是骗来的。”她歪了歪脑袋,“包括荷包里的银票。”
丧里丧气的话,丧里丧气的表情。
先前张知序很嫌弃她那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总想着这人要是沉稳自知些就好了。
可现在陈宝香真沉稳自知起来,他又觉得很不好受。
“那又怎么了。”张知序理直气壮地道,“能骗这么多也是你的本事。”
“我没有本事,你教我那么久的琴艺,我也没学好。”
“废话,人家练十几年的东西,你十几天就想学会?”他嘴硬,“已经算不错的了,连《问青天》那么难的曲子都能弹个大概。”
“昨儿不是还说你教的是《问青天》,我弹的是《苍天呐》?”
“……我瞎说的。”
陈宝香低笑,又叹气:“大仙你不用安慰我。”
路是她自己选的,途中不管发生什么也都能承受得了。
“谁安慰你了。”张知序扫了四周一眼,“我就是觉得这宅子不怎么样,酒席的菜色也不怎么样,不如回去,让荨园的后厨给你做浑羊殁忽吃。”
“混什么呼?”
张知序正要解释,陆清容等人却又过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陆清容掩唇低笑,“是在想要去哪里租个宅子来招待大伙儿么?”
好不容易心情平缓些,这人又来搅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