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走后,杏花便幻成了人形,裹着被子懒懒地趴在床上,有点闷闷不乐。
窗外,吱吱吱的响,静了一小会儿,又吱吱吱的响。
楚彧眉头一拧,用力一挥袖,窗开了:“你这只折耳兔子,吵够了没有。”
折耳兔子揉了揉被窗户打到的脑袋:“世子爷。”
“何事?”
世子爷看起来郁郁寡欢,很易暴易躁的样子,菁华尽量不惹到他:“王爷让属下来传话。”
楚彧兴致缺缺。
该说的,菁华还是要说:“王爷说,正经人家的公子爷,不能外宿女子住处。”
楚彧哼了一声:“迂腐。”他理所当然,“不和阿娆睡,我会失眠。”反正在嵘靖就一起困觉了。
嗜睡的世子爷,竟然会失眠,而且,今儿个看起来心情不悦。菁华就为其排忧解惑:“世子爷,您还愁什么?”都睡到国师大人的榻上了。
楚彧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可奈何,埋怨说:“阿娆她好宠杏花。”
所以?菁华不觉有什么。
楚彧控诉:“她最宠的居然不是我。”
这种时候!每当世子爷跟杏花计较的时候,菁华就为难了,他想了想:“杏花就是世子爷你。”
楚彧瞪他:“那不一样。”
菁华无言以对,他说杏花不是世子爷时,被训,说杏花就是世子爷,也被驳。以后这种话题,他还是缄默好了!
然后,菁华就一句话都不说。
楚彧还不耐烦:“你走,别烦我,我好忧愁。”
菁华咬牙:“告退!”
冰凌砸着屋檐,悉悉索索,风卷帘帐,这天,越发冷了,永延殿外守卫的宫人们,搓搓手,冻得有些僵硬,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
“见过国师大人。”
宫人跪了一路,皆俯首,恭恭敬敬。
女子清凌凌的嗓音,极其好听:“天寒地冻,都去屋里吧。”
几十个宫人犹豫了片刻,便起身谢恩,退下了。
方公公看了一眼,便也不言,宫里这些奴才,各个都是有眼力见的,这大凉谁做主都看得一清二楚。
到了殿外,方公公道了句:“皇上,国师大人来了。”
寝殿里头,传来阵阵咳嗽,还有年迈苍老的声音:“进来。”
萧景姒进了殿中,扑面而来的药味有些刺鼻,她微微蹙了眉头,一月不见,顺帝已然瘦骨嶙峋,两鬓全白,眼窝深陷,连眉毛也花白。
人之将死,孤家寡人,好生凄凉。
顺帝撑着身子坐起来:“你如今见了朕,连礼都不行了。”
萧景姒微微欠身:“臣不敢。”
“不敢?”顺帝冷笑,浑浊发黄的眼睃向女子,“私自调兵嵘靖,祸引两国之乱,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敢做?!”
萧景姒想了想,便回:“臣,不敢弑君。”
“你——”顺帝瞠目,一口气堵在胸腹,上不来,也咽不下去。
不敢弑君?不,她不是不敢,只是时候未到,她啊,是在威胁一国之君,是在玩火。
“你入朝为官,步步为营,到底目的何在?”顺帝盯着女子毫无波澜的眸,铮铮逼问,“你想要朕凤家的江山?”
萧景姒沉默,不否认,也不承认。
顺帝咄咄逼人:“还是他楚彧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