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堂,她没有走门,而是伸手把窗打开。
“啪——”
窗棱直接敲在某个偷听的人额头上。
六六看着她们朝朝勾起来的唇角,为嬴驷默哀。
真是的,跟这个人混了九年,居然还没搞清楚她的秉性,活该被窗打。
嬴驷也不蠢,被撞了一下就赶紧让开,站到栏杆边上。
慕朝云将窗抬起来往外看,唇角已重新拉平,眉头倒是轻轻挑起来:“我还以为谁在偷听,原来是你。”
“姐姐——”嬴驷揉着自己的脑袋,皱起眉头,看着对方,眼神中多少有几分委屈,“你明知道是我。”
还要用窗撞一下他。
“那你明知道我有可能会作弄你,还敢给我机会?”她轻笑一声,将窗放下,张开双手让六六给她套上狐裘,往外走去。
门外风雪依旧不息。
她仰头看,眼前所见俱是白色一片,瞧得久了,竟觉得眼睛也开始疼起来。
“姐姐在看什么。”
嬴驷也走到廊下,伸手摘走大雪。
被他捏在手指间的雪,在伸到眼前时便融化,一点点沁进指甲缝里。
凉啊。
如同他此刻的心一般。
他咽喉滚动,觉得自己大概是——
有些想公父了。
“我在看秦公所在的地方。”
嬴驷顺着她的视线往东看去,随口感叹:“公父的魂灵,至死也会念着东出之事。”ī
河西之地收复,可算是全了公父毕生所愿。
至于东出,让山东诸国重新看待他们秦国的事情,尽可交予他。
先辈之志他承了,而他的志向,是要秦与魏、齐、楚一般强大,甚至比他们更强,从而称王。
至于王天下之事,便可以交给下一代的孩子去完成。
总得让后辈也有些事情可以做。
感叹完,嬴驷视线重新落下来看她:“不过,姐姐你可别岔开话,你这些天不呆在咸阳宫,总来农署做什么?”
对方并不是爱动的性子,若能一直窝在一个地方,她可以几日不动弹,挪不出一桌一榻的地儿。
如今大雪封天,天地一线,没事的话,对方绝不会出门。
“怎么?”慕朝云挑眉,“我想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报备了?”
小兔崽子,长大了就敢管着她了是吧。
嬴驷吸一口冷气,着急又委屈:“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
他怎么就升级到“管”这个事儿上了。
“那现在问完了?”
嬴驷:“……姐姐觉得自己给我答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