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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搭起了凉棚,轻描淡写的道:“死了。”
乔江之的脸上已经不吃惊了,习惯了这一波三折的答案:“死了,怎么死的?”
但答案毕竟是令人震惊的,他脸上虽没表现出什么,心里也似乎有了思想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乔江之还是觉得十分错愕。
姚自量有五个儿子,唯有这个姚得志名气最响,听说是最得宠的那个,据说日后要继承姚自量的衣钵。
昱横拔了一根青草,漫不经心的叼在嘴里,那匹战马已经吃饱了肚子,眯着眼睛打着盹,它的嘴里也是衔着同样一根青草。
昱横嘴里含着青草,话语含糊,草叶随着他嘴唇的掀动轻轻晃着,又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被姚自量最小的女儿给杀了。”
乔江之像是才记起了昱横刚说到的姚戚戚这个名字,不停的嘀咕着:“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不知道这个不得了,是在夸姚自量,还是在夸姚戚戚,反正都是姚家人,一并夸了也没事。
第59章家乡
北域高山,棋盘再次展开,道长带着小道童已经到了一处清泉边上,棋盘轻轻灵灵的铺展在了清泉之上。
一枚黑棋长驱直入,棋盘上不知何时多了另一颗黑棋,清泉哗哗自上而落,直接把这枚黑棋给冲没了。
小道童懵懂的看着这一切:“道长,这枚黑棋也是没用的吗?”
“已经没用了。”
道长说着话,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走去,留给了这张棋盘一个不屑一顾的背影,道童见状,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乔江之回到临水城的第一件事,是给覆盆国的国君梭真去了一封信,前方的战报自有人呈,但其具体的详情还是需要乔江之手书详细说明。
昱横护着乔江之到了临水城,乔江之带他去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昱横还没靠近,就是眼前一亮,这里简直是个世外桃源,绿油油的良田千顷,院子里有小鸡啄啄,远处还有牛羊在闲庭信步,农民心无旁骛的在田里劳作,就连空气里都是清新的,没有一点硝烟,看着此情此景,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昱横没想到,在这小小的临水城中,竟然有着这一方广阔天地,乔江之自从回到了临水城,就没再去管昱横,忙着和乡亲耕种和唠嗑,他似乎已经把三城一镇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更别提找什么援军。
可是昱横还是知道,乔江之无法面对之前的种种,或许还猜测到了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情,只能用忙碌来代替回忆,可是这一切哪是说想忘就能忘记的。
昱横识趣的没有再跟着乔江之,在城中恋恋不舍的流连忘返了数天,有一点让他奇怪的是,临水城中的百姓对于乔江之的突然回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像乔江之从未离开过临水城一般。
乔江之虽然整日忙于农活,但他还是知道昱横一直在临水城中,也没管他,不过五天后再寻昱横,已经没了昱横的踪影。
在此期间,乔江之还是为防万一,安排好了临水城的一应防护事宜,他的生活因此进入到了有条不紊的安宁之中。
前一天,昱横一路快马加鞭,奔波到了临渊城外的一座破庙前才停下,如他所料,妄加国的大军长驱直入,已然到了临渊城外,兵临城下。
临水城果然隐蔽,姚自量怎么都没想到,覆盆国和北域的接壤之地,还有这么一座小小的临水城,就在覆盆国偏远的一条支流,牧河的对岸。
乔江之给梭真的那封信中,没有提及姚戚戚杀了姚得志这件事,只是将姚自量几乎杀了全家,做下了如此荒唐悖逆的事情,以至于嫁祸给了覆盆国这件事告知国君梭真。
心有灵犀的是,昱横也不会把牧河对岸的临水城这件至关重要的事给说出来,姚得章如他所愿,没有跟着大军,和他的心腹爱将董时一起,驻扎在了临居城中,统管着三城一镇的事务。
原本驻守在临家城的姚得法后来不知去了哪里,跟着姚自量的依旧只有姚戚戚一个人。
昱横到现在都没见到过姚得法的真容,不过他并不好奇,对于姚自量这几个儿子的德性他只觉有些意思,但毫无兴趣。
仇聚最终回到了韩广张身边,还一直为着没让他守在临居城心头窝火,不过终究还是敢怒不敢言,他一个小小的副将怎么和能姚自量的儿子姚得章相提并论。
晴无夜在临走之前,命人偷偷的将陈木的尸体装殓进棺,埋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如乔江之所料,姚得章没再杀人,三城一镇也没出什么事。
可是让姚自量生气的是,就算乔江之死了,三城一镇的百姓虽然有着蠢蠢欲动的不甘,但还是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最终那些不甘归于了一潭死水,那一点火苗还没成事,就被扑灭在了泥潭之中。
林阳和林夜带着大军先跑了,就是奔着临渊城去的,林阳在半路上收到了乔江之的书信,但他没有向林夜透露乔江之的半点行踪,林夜也只道是乔江之自杀了,一路上还伤春悲秋的念叨着乔江之的好,林阳始终没吭声,林夜只当是他不想提及,到了后面也不说了,两人带着手下沉默的到了临渊城。
昱竖身边没了陈木,一开始嚎啕大哭悲痛欲绝,直到到了临渊城外,军队里肃杀气氛再次充斥了每个人的脸上,昱竖似乎被吓住,也不再哭了。
晴无夜一路上听着昱竖的哭声,并没有去安慰他,由着他嚎声震天,晴无夜心里也很焦躁,昱横自从带了乔江之离开,再也没有了昱横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