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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无夜扫视了一圈和北域有关的人,周坚,金叔和姚羌,或许姚羌不怎么清楚,但老谋深算的周坚和金叔肯定知道。
不多时,院墙外彻底亮起了无数根火把,在火焰燃烧的嗤嗤声中,隐约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说得对,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要死。”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小贩听得真切,再也顾不上之前的隐姓埋名,立马叫喊:“皇上,你答应过我的。”
接下来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周围噗噗的火苗燃烧声,随即火光如流星一般的朝院子里倾斜,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
小贩等了片刻,才知自己或许是被那行人当成了一枚废棋,他目前还不知之前梭真是真的派人对他全城搜捕。
皇宫大殿,梭真已经下了龙椅,他没有去拿龙椅上的玉石,径直走到空荡荡的殿堂中间,他确定这样的距离对方听不到,仰头大笑:“朕答应他,对,朕一言九鼎,说话算话,让他活着,可是你又不在朕这里,朕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人,亲临现场,谁杀了他,和朕有什么关系?”
男孩畏惧的看着覆盆国的一国之君,在一个孩子的注视下,这位君王脸上出现了薄情寡义的笑容,男孩的小手拽紧了玉夫人的衣袖,怯懦的问:“皇上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似乎是听到了男孩的话,梭真扯动嘴角,俯身看向男孩:“身为皇帝,举国的人都是朕的人,朕要他们活,他们就活,朕要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男孩忽的打了个寒颤,躲到了玉夫人的身后,玉夫人揉着他的小脑袋,嘲讽道:“皇上,你可真是权势滔天啊。”
玉夫人再次退后,她和男孩退出了金殿,就站在金殿外的石阶下,梭真也走了出来,他今天的兴致很高,低头俯视着阶下的空旷丹墀,像是在看着他的万里河山,和叩头跪拜的万千子民。
梭真不由感慨:“朕做这个皇帝,要纳尽天下钱粮,控制天下人心,让他们对朕言听计从,要死心塌地的归顺朝拜,不许有任何反抗,他们也无钱反抗,还要祈求朕施舍给他们一点口中之食。”
玉夫人也看向了阶下:“所以,皇上便答应了姚自量的提议,买了他们的毒粉,用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来控制覆盆国的子民,皇上觉得这样就可以收买到天下人心。”
西边余晖消失,玉夫人抚在男孩发顶上的手隐隐沁出了冷汗:“皇上可知道,覆盆国的国土上,死在毒粉上的,究竟有多少人?”
梭真凝神,觉得有必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后才道:“玉夫人,你可知,死在这场战事上的,究竟有多少人?”
玉夫人的手一滞,她一时没有吭声。
梭真又笑了:“玉夫人,你出的好计谋,为了杀一个姚自量,枉死了这么多人,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初衷,至于是谁的谋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无论是谁,我们手上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小楼外已是空空,他们所有的人都挤进了小楼之中,楼外火光冲天,爆裂声四起,整座小院都被火舌吞噬,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烈焰火场。
周坚已经将玉石从怀里掏了出来,和姚羌手里的一块,一起放在了屋子中央的桌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去用手中的玉石。
可此时梭真的声音更为响亮,皇宫大殿外的谈话他们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延伸到了临悠城的大街小巷,以至于临悠城的各个角落。
梭真的声音响彻在了整座临悠城,他的每一句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重重的敲击在所有人的心里,让每一个听者胆寒,遍体生凉。
毒粉的事情,梭真自认为已经成功嫁祸给了死去的姚自量和惊瑶,以及杳无踪影的谢山这三个人身上,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算无遗策的他竟是自己出卖了自己,在大内皇宫这个他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说出了所有的真相,他说出去的一字一句无不在表明这桩祸国殃民的毒粉事件,也有他这个爱民如子的皇帝一份。
身为一个皇帝,他做过很多善待子子民的好事,对外拿出国库的钱粮赈济灾民,在内对朝廷重臣知人善任,从不滥杀一个好人,在百姓心中他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皇帝。
可没想到,梭真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世清名还是毁在了他自己手里,他极其自负的以为在自己的皇宫大内,丢了那块能够穿云透月的玉石,就没人会听到他接下来所说的一切。
小贩看着楼外的大火,惨白的脸被火光映的通红,他汗流浃背,惊恐的表情无法掩饰,他去拉离他最近的小申,惨兮兮的问:“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被烧死在这里?”
小申顾不上他,去找晴无夜:“将军呢?”
姚戚戚手里的绑绳已被松开,在这混乱之时没人再去管她,可她现在也无路可走,和其他人一样,一心就是想要逃出小院。
独独就谢山不同,他盘腿坐着,后背靠着粗壮的木柱,一副安心等死的样子。
随勇已经跑上了楼,他要去找出路,扒着栏杆朝下望,可是与他视线齐平的只有上下乱窜的火苗。
金叔在一楼大厅里来回的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周坚就在中央站定,问他:“怎么,有什么玄机吗?”
昱横在一边抱臂冷眼旁观,他也发现了这两人是有意对玉石的事情隐瞒不说,因此才造成了如此自投罗网的困境。
姚羌已经收起放在桌山的玉石,很有意思的是,他把两块玉石好心好意的递给了昱横:“小师弟,你拿着,你刚才不是说要拿着,做什么那个吗,那你们就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