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在一个两张床的病房内忙碌着,她正将一个吸痰器吸管插入父亲的嘴里,呲呲啦啦吸着痰。她父亲躺在雪白床单的病床上,鼻子嘴里插着各种管子。旁边病床上是一个靠在床头的老太太。老太太精神挺好,也许是刚刚有些恢复,为了显示自己与邻床病人的区别,话挺多,她斜视着岳红枫,好奇地问:“今天还可以?”
红枫马上笑着答到:“嗷,今天越来越好了。昨天吓坏我了。阿姨,你今天好了,是要出院?”
老太太活动一下身子,大有站起来出门飞奔的样子:“我没事,今天出院。唉,昨天送你爸爸来的是你的对象吧,没结婚了吧,一看就是能干的小伙子。真有本事。”
红枫的脸刷地变得绯红,她赶紧摆手,可是嘴里却含含糊糊:“唉,不,没,呵呵呵。”
老太太有点埋怨面前这个瘦高个子女孩:“这有什么呀,别不好意思。有这么好的对象多好。听说你爸爸是一机械的,这病房按说一般人根本住不进来,没有关系不行。所以说,你家对象真有本事。”她把头摆摆正,注视着岳红枫,“姑娘,真漂亮你,你可不像工人家庭的孩子,高高的个子,真白静秀气。”老太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许。她发现把红枫看得不好意思了,又问,“你们一机械不是有医院吗?”
红枫赶紧解释:“我爸爸不是一机械的,我是一机械的,我爸爸是钢厂的,钢厂离得远。而且,一机械医院不如二院。”
“那当然了!一机医院,哪能和二院比呢!差的太远了。全省的专家都在一院二院呢,工厂医院都是些二流三流医院。亏你爸爸住到这了,否则,太危险啦。”老太太摇头又点头,仿佛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一样。
岳红枫有点拘谨,过于谦卑,也似乎有点颓丧和狼狈。她无奈而欢快地笑着。欣慰的是父亲的老年病说犯就犯,在无助的情况下,却得到了及时治疗。她的弟弟妹妹也都在上班,昨晚弟妹已经熬夜陪侍父亲一整夜了,自己存休还有,这时候不用啥时候用。可是心里乱的如团麻。父亲的病是头等事,同时,令她着急的是技术比武。事情总是这么冲,平时也没见这么巧合过,偏要都赶在一起。还有一点就是……她不敢去多想了,现在也无暇去想,只想着爸爸能挺过去这一关,能好起来。
这时候护士来叫她去一下。她随着护士到护理站。护士长对她说:“你去办一下单位报销手续。入院时,因为有人介绍,没来得及办。按说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护士长说着加了一句,“你家,连我们院长都打了招呼了。刚才我们院长又来电话了,问你爸爸怎么样了。”
护士长说着,向身着一件普通灰色外衣和宽松裤腿的红枫丢去一眼。还上下大量一下红枫。
岳红枫笔直地站着,双手绞在一起,像在缠绕一团棉纱。脸颊绯红,热汗顺着白静宽阔的额头沁出,同样,细密的汗珠从挺拔小巧的鼻子上冒出来。她浑身有点微微颤抖。昨天就从弟弟妹妹嘴里得知,夜里爸爸得到的关照。只是现在,护士长既热情又惊讶诧异的眼神,让岳红枫有点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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