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瀚,别嘴巴那么坏,哪有这么说自己姐姐的?”老大江澜出声拦了一下。
十八岁的江浩,漠视的吃着自己的,对这个从小没长在家里的二姐,他打心眼里瞧不上。
江渔很想大小姐脾气的说“滚!”更想作天作地的大家一起不好过。
可她现在顶着别人的皮囊,就得替人背锅,那一堆狗血事还在她接管的脑壳里赖不掉呢!
权当精神补偿了吧?
形势不如人,现在是一九八零年,她根本就没了解过的年代,没依没靠的,出门据说还得介绍信的,哪有离开的勇气。
上辈子她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活够了想死的念头时时伴着她。
可经历了那样惨烈的车祸,被碾压的支离破碎的巨痛,心有余悸之下,只想好好苟活。
都是江渔,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等江家上学的上班的都走了,江渔认命的,收拾桌子把碗拣好到门外台子上。
江家住的是机械厂的家属楼,就是七八十年代的特色筒子楼的三楼。
南北朝向,中间走廊,江家是南北相对的两间房,在楼中部,靠近楼梯口处。
厨房就是走廊里自家门口处搭的台子,锅碗灶具全挤在方寸间的台上台下。
公用水房和厕所就在楼梯两侧,江家倒是离得都很近。
刚来那天面对这样的她想像都不能的破败粗糙环境时,江渔还是极度崩溃的,觉着是自己不能承受之重。
特别是厕所,对单独住着大平层,还有打扫做饭阿姨照顾的,卫生间轻易不肯和人共用的江渔来说,那就是地狱级别了。
可这才几天,她已经觉着这不是事儿了。
在台子下的水缸里舀了水,她开始笨拙的洗着碗。
走廊里三五个不用上班的阿婆阿姨们,几番往她这里打量。
和江家紧挨着的刘家老太太开门出来,见江渔拎个碗都费劲的,当她是大病没好,没得力气。
一时想起去了的沈老太太,过来把江渔推一边,“我还当谁在外头叮叮咣咣的,病没好就再养两天,可别做了病。”夺过她手中的抹布,麻利的帮她刷着。
“我自己慢慢洗就好……”被刘老太再推开,“去,去,你就坐那儿歇着,看你洗碗能累死我。”
“那谢谢刘阿婆。”不习惯生人亲近的江渔,却对刘老太没有排斥,老实的让开。
没力气是真的,可更多的还是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人,她就不擅长此道。
看着边上扎着手站着的黑瘦丫头,一身灰扑扑的不合身旧衣服,跟江家那几个孩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楼里都知道江家夫妻不待见这个二女儿,等于是放任不管她的。
可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这丫头也是可恨呐!
看她这会儿倒像失心疯好了,能听进话的样子,刘阿婆没忍住,“小渔啊,往后可不能再犯傻了,季家那孩子是好,可咱也得掂量着自己够不够得着。人家里现在的光景,自己又是大学生,哪还能低头瞧你?当初你外婆或许是和她妈有过结亲的话,可人落难时的话哪做得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