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敏这段时间很烦,她日日在柜台上看着呢,有好些人每次都买一个罐头,然后结账的时候,就会趁人不注意,把信交给她。
然后她还得快速塞到柜下的一个檀木盒内。
好好的一个生意人,竟然还得兼职当地下信息联络员,搞得比锦衣卫探子还神秘。
张敏也曾经问过大皇子,明明醉仙楼也可以担起消息中转的任务,为什么会看中恒丰楼?
大皇子给出的解释是,酒店人多眼杂,保不济就被人发现异常,而且那地方太过高档,他们的暗探都是普通人,去了肯定会露怯。
最后,张敏不得不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她也开启了久违的上班打卡任务。
张敏每天收到信件后,再统计好后交到西关大榆树。
从信件的内容来看,大皇子每天监督最多的便是二皇子,情报内容都很家常,比如饭在哪吃,跟谁吃的,吃了啥。
还有二皇子每天在府里见了哪位大臣,都记得明明白白。
张敏感觉这些内容太琐碎,且又不直观,干脆设计了一套表报,将每天的情报一一列明,信息交叉检索方便又快捷,倒让大皇子对她刮目相看
经过这么一段时日后,也终于到了礼部放榜的日子。
一大早,张敏便去催秦经业赶紧去看榜,但那家伙推三阻四,好像有些应激了,毕竟上回就没中,这次答得也不好,倒不如晚点过去再看,反正中不中的,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张敏劝他,“中不中的没关系啊,过去看看榜,如果有同窗好友中了,至少多条人脉嘛。”
秦经业一想也是啊,世人都好锦上添花,若是有同乡好友高中,少不得要恭贺一番。
福伯赶着车,将几人送到礼部贡院,远远地便听到榜下有人哭,有人笑,好一幅颠狂的众生相。
那些悲痛大哭的人,倒也没有怀疑有人舞弊,毕竟礼部贡院管理得这么严,如何徇私舞弊,只能说自己技不如人。
可看着那些笑得猖狂的人,真想揍一顿啊,只是从张榜的那刻开始,对方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官身了,巴结还来不及呢,如何敢揍。
他们强含着热泪向赢家拱手道声“恭喜”,便以袖拭泪,落寞离去。
剑月跟秦夫子的关系好,此时早已仗着体能优势,挤到前面看榜,从最前面一张,一直看到最后,终于在最底下看到了秦经业的名字。
“夫子,大喜啊,竟然中了。”
别管是不是最后一名,只要中了便是贡士,可以参加殿试。
而殿试很厚道啊,只排名次,不会再进行残酷的淘汰赛。
秦经业见剑月冲他招手,心下突然安稳了,然后又自嘲一笑,到底还是得失心太重。
张敏也替秦经业感到高兴,人非圣贤,患得患失多正常啊,这么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没有辜负。
秦经业挤过去细细看了榜,发现果有同窗好友亦高中,这下更妙了,从同窗变同年,以后的关系更密切。
秦经业看完榜后,对福伯说到,“麻烦一会儿在朱雀大街上停一下,我还得买些礼品拜坐师呢。”
这也是中式后的常规操作,总要自己亲自备一份礼品,谢过坐师、拜过房师、刻齿录、朱卷等等还有得忙呢。
张敏一听,便觉不妥,“夫子可跟着众人一起去,只是万万不可太热络,以免引起误会。”
秦经业笑笑,“小姐多虑了,想来我这种担榜的,还入不得大人的法眼。”
哪个当老师会喜欢最后一名,自然心都是偏向解元或成绩靠前的考生,那么多人去拜他,自己指不定直接都跪到门槛外了。
张敏一想也是啊,便不再多劝,几人陪着秦经业买了一些好茶,便准备回猫儿胡同,到了街口,却见胡同内人满为患,锣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