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阴冷潮湿,血腥恶臭,一个娇养的世家千金,怎么能待在那种地方?!
“淮王殿下!”刘太常又急又怒,“你有何证据,就敢乱抓世家公卿之女!”
“怎么没有证据?当时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官员的小妾。将她也叫去廷尉府问话即可。何况当时,还有将军府的侍女路过,亲眼见到你女儿和死去的宫女在一起。”
周则意鄙夷看向他,“她究竟是不是凶手,不就得送去廷尉府审一审?”
“卑职刚从廷尉府大牢出来,”宁越之适时笑了几声,“正好有间干净的牢房,可让令千金居住。”
“宁常侍,你……你……”太常全身发着抖,气的说不出话。
宁越之手段阴狠,他想定谁的罪,就能定谁的罪。
身娇体弱的世家女子,哪经得住他手下的严刑拷打,必然被屈打成招。
他们一家打着淮王妃的主意,哪能想到惹上这一身骚,让女儿被污蔑成杀人凶手。
“若刘太常愿意老实交代,”周则意淡漠的语气深含尖锐的威胁,“本王自然不会为难刘家千金。”
刘太常面如死灰。他无可奈何,只得承认自己的歪心邪意,朝周则意坦白:的确是他买通宫人和侍卫,安排了这一切。
“小女只是去往水榭的路上,不幸遇到失足从山道上滚落的宫女。和杀人罪名,扯不上半点关系!”
“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到?还是别人给你出的?”周则意详细询问,“你是外臣,买通羽林卫容易,却无法和内廷的宫女轻易往来。”
“你和那宫女如何相识?你二人是否早有私通?”
“淮王殿下!老夫洁身自好,怎会和内廷宫女有苟且之事?!”
刘太常年过花甲,又出身诗书簪缨的望族,自诩冰壶秋月。
此刻竟然被人随口污蔑,和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娃子私通,他如何丢得起这个脸!
宁越之忍不住笑了一声。淮王这嘴可真毒,配的上一句:面若桃李,心如蛇蝎。
被人这么一嗤笑,刘太常更是气恼的满脸通红。
“别说和宫女有半分私情,老夫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刘太常义正词严地否认,连个中隐秘都说得正气凛然,“老夫也是听信旁人谗言,买通宫女,乃他从旁协助。”
“哦?”周则意嘴角不易察觉微微上扬,“是谁帮助刘太常,买通我宫中女官?”
“是……是一个叫凤竹的谋士。”事已至此,刘太常毫无隐瞒,悉数交代。
“这个道号凤竹的人,据说乃玄门高士。”
太常寺负责宗庙祭祀,求福禳灾专拜鬼神。刘太常自己不修道,对中原数千年信奉的玄门教派不得不尊敬。
“他并非哪家门客,却经常出入于世家门庭。世家豪族遇到难以解决之事,时常请他出谋划策。”
“这个叫凤竹的,我也曾有所耳闻。”宁越之嗤笑道,“就是一个拿钱办事的。”
“和那些江湖浪客并无不同,只是自称玄门中人而已。”
从江湖剑客,变成云游方士,本质上大同小异。
“可这个凤竹先生交游甚广,各个世家都有人脉,”刘太常不服气,“何况他足智多谋,自家门客解决不了的难事,找他都能办成。”
“他甚至认识宫里人。老夫正是拜托他,给殿下……”
给周则意酒水里掺催情药,并非什么光彩之事。刘太常老脸一红,没好意思说出口。
周则意语气依然平静:“这么说,是这个叫凤竹的,和宫女有勾结?”
“他具体怎么做,老夫不清楚。他只告诉老夫,他自有办法让殿下去往水榭,小女只要见到淮王殿下离席,跟着去往水榭便可。”
“秋山宴太后宴请百官,他不知跟着哪个世家公卿,也去了行宫。”
凤竹找的哪个宫人,他怎么和这个宫人认识,又是如何说服她不顾被处死的危险在淮王酒水中下药,刘太常一概不知。
“此时本王暂且帮你压下,不做计较。”得到想要的答案,周则意心满意足,又隐含深沉威胁,“往后朝堂上,还望刘太常多多照应。”
刘太常打他的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落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在他手上。
一个世家千金,不顾廉耻,给男人下药主动爬床,这事要传出去,刘家女儿颜面扫地,将成为整个南昭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