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榜不到一个时辰,柳宅已经堆了好几份礼物了,恭贺的,打听的,什么人都有。
柳文竹很郁闷,不过他已经不是初来汴京的那个他了,这一年多,沉稳不少。
小石头瞧着比柳文还高兴,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他家公子马上就可以做大人了,他是大人的贴身小厮,多风光啊。
柳文竹想着,等差事落定,就写信给他母亲,让母亲来汴京享福,一家人在一起。
夏果到柳宅时,大门还开着,想必刚送完客,他就直接进来了。
小石头见到夏果,眼睛亮了起来,忙凑上前,“夏果哥,您怎么来了,可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夏果将手里的匣子拿到胸前,示意道,“我来替小姐送礼的。”
“您快请,公子他就在正屋。”小石头笑嘻嘻的,给夏果领路,嘴里还喊着,“公子,小姐给您送礼来了。”
柳文竹听到杨如期来了,忙起身,还没走到正屋门口,就见夏果捧着匣子进来了,心下一漏,有些失望。
夏果将匣子打开,递到柳文竹面前,“柳公子,这是我家小姐恭贺您高中,特地为您选的礼物,价值千金。”
柳文竹往那匣子里一看,是一方端砚,工艺精湛,确实很名贵,他拿起端砚,笑了笑,“替我谢过你家小姐,我很喜欢。”
夏果笑吟吟的哎了声,礼物送到,他就告退了。柳文竹吩咐小石头,送一送,小石头忙跟着夏果出了正屋。
柳文竹轻轻抚摸端砚,看着上面的纹路,微微有些出神,脑海里浮现杨如期的音容相貌,嘴角不禁上扬。
月底,柳文竹的差事就下来了,官拜正五品谏议大夫。
随着这批进士差事落下的,还有郑南的差事,杨侯爷托不少关系替女婿谋了个国子助教,与二老爷一样的官职。主要给国子监的六堂教学,通俗点讲就是教书先生,不过是有官职在身的,国子监代表东晋朝最高学府,其实也不是谁都能进的,是朝廷设派选拔人才的书院,学子入国子监有年龄和学识的要求。
杨义琴不敢去杨侯爷面前放肆,到翠竹院老夫人那儿,好一顿哭诉。老夫人嘴都说干了,杨义琴还只是一味的抱怨。
老夫人的心也渐渐要凉了,给女婿谋了和老二一样的差事,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因为郑南以往中了进士,就要高人一等。老夫人还没有老糊涂,儿子和外嫁的女儿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若是自己有出息,便中前三甲,每年中进士的学子都有百余名。差事哪儿那么好谋,个个都想居高位。
常嬷嬷瞧着老夫人心力交瘁,也心疼的紧,这小姐也太不懂事了。
叶嬷嬷站在一旁,将老夫人和常嬷嬷的神情都看了进去,硬着头皮,好说歹说,把杨义琴劝回去。
回了院子,杨义琴是不哭了,脸色阴沉地像要吃人,叶嬷嬷和叶草半点声音不敢出,生怕杨义琴拿她们出气。
没一会儿杨义琴便开始摔东西,屋里源源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郑秋站在院子里头不敢进去。
晚间郑南回来了,也是好一通劝说杨义琴,劝说不成,俩人大吵一架,最后郑南出了侯府,去汴京的郑宅了。
杨义琴发脾气的动静太大,整个永乐侯府都知道了,消息传到听雪阁时,杨如期只冷笑了一声,再不提。
次日,杨义琴没去翠竹院请安。回听雪阁的路上,碧蓝匆匆赶来,小声的禀报,“小姐,侯爷去了水仙阁。”
杨如期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摸了摸耳边的鬓发,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可吵起来了?”
碧蓝面上唏嘘不已,语气有些激动,“何止啊,杨侯爷打了姑奶奶一巴掌,让她滚出去。”
“以姑奶奶的性子,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碧绿嗤笑道。
众人不置可否。
一晃便又过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白氏忙着相看儿媳妇,杨义琴一个月没有出过院门,大约是没脸,郑南在郑宅住了几日最后还是回了水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