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他说的是到艾福隆德后,于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了。”
“好。”
液体水银呼啦啦从我的身上离开,如一片乌压压的鸦群。水银在半空中汇聚、浓缩,重新凝聚成一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比我高上两个头的女性,她的身材极为高挑。一头火焰般的红发微微蜷曲,如雄狮的鬃毛般散漫在身后。她没穿裙装,而是脚踩长靴,穿着极为干练利落的骑装,腰间的皮扣上甚至还插。着一柄给猎物剥皮用的黄铜小刀。
再看她的容貌,与谢伊有着五六分相似。主要是神情如出一辙的冷漠,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如果这张脸笑起来,顾盼神飞,神采飞扬,那很可能一时难以将她与谢伊联想在一起。
此时,那双冰冷如宝石的紫色眼瞳倒映出了我的身影。
女性开口时,用的还是谢伊的声音。他说:“这是我母亲。她死在十五年前。”
我一怔。
女大公葛罗瑞雅死在十四年前。总感觉有点微妙的巧合,可怎么都说不上来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联系在哪里。
我仔细端详这张脸,总觉得五官有着奇妙的既视感,仿佛在那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而这张脸如大理石雕像般的漠然神态又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总觉得她应该是笑着的,而且是开朗的、畅快的笑容。
就像是活力四射的太阳,恣意地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想了想,我踮起脚尖,手指按住他的唇角两边,轻轻往外拉扯。他顶着的这张漂亮又英武的美人脸,立刻被我拉扯成出了滑稽的“假笑”。
“你笑一下。”我鼓动他。
他以眼神询问我,得到我的眼神回瞪。于是他思索了下怎么笑,然后艰难地调动起面部肌肉。这种僵硬的做法是无法做出自然的表情的。
理所当然,他笑得很难看。
我也很诚实地说:“你还是别笑了。”
他的表情迅速垮下来。
其实他变出的外貌很逼真,连眼尾的笑纹都一模一样。我轻轻摩挲着他脸上那些细小的皱纹,心想这一定是位很喜欢笑的女士。
我抱了抱他,“对不起,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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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应我的拥抱,在我的怀抱里重新化形为自己的面目形态。连那根红绸带都还扎在原来的位置。他闻言一愣,反问我,“伤心?”
我从他怀里退出来,拉开距离。他将一缕散乱下来的发丝替我勾回耳后,语气淡然,“我没有伤心。”
“母亲就在火焰里。你随时可以见到她。”谢伊说,“火焰里还有很多人。她并不寂寞。”
“在火焰里……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摊开双手。一团黑色火焰凭空出现,无声地燃烧。
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玩变出火焰的把戏了。
可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神奇,尤其对我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来说。这不啻于最大的诱惑。
希黎刻还说过这火焰不会对我产生伤害,因为火的主人是谢伊。我还问过希黎刻,谢伊的火焰与弗莱明皇室的火魔法有没有什么渊源。
披着黑猫外皮的古老生物趴在窗棂上懒洋洋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在模仿猫的咕噜声音里说这两者没有放在一起讨论的意义。
他眼神示意我双手出来。我依言照做。指尖刚一靠近,就见火焰像是嗅到猎物气味的猎狗般靠了过来,攀爬上我的手指。
尽管心知火焰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亲眼看见火舌舔舐上指尖,我还是下意识地一缩。但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缓缓爬上我手指的黑色火焰非但没有温度、没有灼伤我,还汇聚在我的掌心,越烧越旺盛,火势越来越高。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燃烧的黑色火焰,整个人陷了进去,彻底着迷,完全无法转开视线。火焰好似知晓我对它着迷的心思,愈发得意起来,盘旋在我摊开的双掌之上,余焰宛如飞舞的黑蝶。
而谢伊非常满意于我的着魔入神。
“母亲死后,就在火焰里。许多人都在火焰里。”他握住我的双手,火势更盛,烧得更加炙烈,“我喜欢你。它们都喜欢你。”
我抬眼看他,他的面容在燃烧飞腾的火焰之后,眼眸与我对视,真如一泓融化的汪洋之水。
那一丝浅淡的笑在他的面上弥漫开来,可见是发自内心的淡淡喜悦。比方才艰难地扯出假笑好看得多,极为动人,看得我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