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蒙说着说着语气阴冷起来,“假设您的航线有从第勒尼安海入爱奥尼亚海,西西里岛与意大利半岛之间的墨西拿海峡可不好走。
据说从古希腊开始,斯库拉和卡律布狄斯两只海怪就盘踞在海峡的南北两端。船一旦穿过狭长海峡,不是被一边的旋涡所吞没,就是被另一边海浪掀翻到海底。
那里是水手们的噩梦,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潮水每六个小时就切换一次方向,稍有不慎船毁人亡。”
爱德蒙暗道,还不快点打消荒谬的环游地中海计划。
珀尔:哎呦!这不就巧了!
终点在希腊雅典,必是走爱奥尼亚海再入爱琴海。
换言之,爱奥尼亚海必须去。
好消息是不只一条路,除了被警告成有海怪出没的墨西拿海峡,也可以稍稍绕一个圈到。
“原来如此,感谢你分享宝贵的海上经验,我会记住的。”
珀尔突然话锋一转,“如果我要从西向东游览地中海,不走墨西拿海峡航线,就要走突尼斯-马耳他海峡这一路。说起来,那就能前往你的家乡。杰夫,不如你就随船一起走吧?”
爱德蒙瞬间脸疼。
他的恐吓起到反效果了,没能用大海危险劝退对方,反而把自己给卷进去。
开什么玩笑,他绝不会随船走。不是怕了兰茨,而是谨记自己是逃犯。
没能彻底改头换面,不确定伊夫堡监狱面对神甫尸体与自己出逃后的举动与态度。
此时,与性情乖张的人同船,鬼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变故。必须分开,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洗白身份。
“谢谢您的好意,我需要再撒丁岛下船,暂时不回家。”
爱德蒙思路急转,“昨天坠海的三位同伴说不定也获救了。船只出事地点离撒丁岛与法国沿岸一带更近,我先得去打听消息。”
“这样啊……”
珀尔听到不想一起同行的回应,反而心情愉悦起来。
突如其来出现在暴风雨中的马耳他水手,她只介意对方与鲁滨逊岛的死亡诅咒是否相关,是不是故意追踪至此。
目前试探结果:否。
不论对方对她的为人处事的评判是褒是贬,那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
珀尔本就不想把人留下,可表面露出了些许遗憾。
“如你所说的情况,确实在撒丁岛下船更合适。可惜,你这样的好水手,不能在我的船上多停留了。那就等将来有机会再合作吧。”
爱德蒙:不可惜!
救命之恩,将来悄悄重金酬谢,但合作大可不必。他不想再被搜身、反绑、扣押在地。
等到撒丁岛,以最快速度弄断头发与胡须,用黑炭把皮肤给抹得黑些。
将让他不悦的“马耳他水手杰夫”一角彻底死亡。下一个拟定的角色,再也不会如此被动。
两人意向达成一致。
谈话气氛有了明显的轻松。
珀尔似乎经意地顺口一问,“海上危险风浪能绕着走,但遇到海盗只能死战吗?我听说有《海盗法典》,难道地中海没人遵守?”
爱德蒙似听到一则好笑的笑话,过时的法典怎么可能辖制海盗,怎么能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下一秒就又笑不出来了。问话的人幼稚吗?显然不。那该不是有着深意。
不会吧?!
他刚刚放松一些心情,猛然联想到某种复杂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