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郡君见谅,”谢泽面上透出几分无奈,“宫中丽嫔的胞弟周飞鹏于七日前失踪,根据最后的线索,他们主仆二人往这片芦苇荡而来。江郡君也看见了,此处莫说人烟,连一只飞鸟都见不着。恰巧你们一行人出现,谢某难免多嘴问一句,办案需要,还请江郡君莫要气恼。”
江嘉鱼眨了眨眼,周飞鹏,那个差一点就娶了窦凤澜的五毒男,失踪了?
“会不会是被绑架了?”江嘉鱼不禁猜测,周家行商很有钱,出了个丽嫔之后,生意更加好做,那钱挣得就跟用扫把扫落叶似的往家里扫。
谢泽愁眉:“若是绑架倒还好,可周家至今都没收到要求赎金的消息。”
不是谋财那很有可能就是害命了,哪位英雄好汉替天行了道?周飞鹏此人皇帝小舅子的谱摆得比正经国舅爷谢氏还大,没少欺男霸女,仗势欺人。
谢泽长长一叹:“周家把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人,过了这么些日子,只怕是凶多吉少,是以谢某才冒昧询问。”
江嘉鱼便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之前途经此处,见这里芦苇飘絮,意境优美,便想来看看。”不过这会儿她一点都不觉得美,一想这芦苇荡里可能藏着一个死人,再往深处想,这可真是一个杀人毁尸灭迹的好地方,没准下面埋着一堆死人当花肥,以至于这片芦苇长得如此茂盛,她顿时觉得这雪白的芦苇染上了血色,变得瘆人。
谢泽再问:“途经此处?江郡君是要前往何处?”
江嘉鱼:“家中表妹结庐守孝,我们姐妹前来探望。”
谢泽温润的目光移到戴孝的林七娘身上,依稀觉得眼熟:“来时恰巧在东边山脚下看见一庐屋,这位姑娘就是在那儿守孝吗?”
林七娘点头。
“如此倒是巧了,”谢泽笑起来,“此地方圆几里荒无人烟,原还打算前去叨扰一二,竟在这里遇上,倒是便宜谢某了。”他又疑惑地皱了皱眉,“几位林家姑娘上回查耿润松案时都见过,这位姑娘倒是眼生,敢问是哪一房姑娘?”
林七娘低声回话:“三房行七。”
谢泽眼尾挑起,眼前浮现当日见过的林家七娘,面目平平无奇,低眉顺眼,缩手缩脚,似乎稍微大声点就能令她惊厥,联系三房主母小耿氏为人,倒也合乎情理。没想到居然是败絮其外金玉其中,他也看走了眼,一缕玩味掠过谢泽眼底。
他惊叹:“原来是七姑娘,姑娘和之前判若两人,着实令人难以相信竟然是同一个人。”
林七娘低了低头,一如既往的拘谨。
江嘉鱼蹙眉,走到紧张的林七娘身旁:“谢少卿,这似乎与此案无关。”
谢泽看向护犊子的江嘉鱼,轻轻一笑:“江郡君说的是,是在下冒昧了。”话锋一转,“那言归正传,请问七姑娘是何时住进庐屋?”
林七娘:“十七上午。”
“巧了,也就是十七傍晚,大概有人看见周飞鹏往这边来,之后就再无人见过他。”谢泽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七姑娘可见过?”
林七娘嗫嚅:“那天安葬了阿姨,我浑浑噩噩,并未留意周围情况。”
谢泽探究望着林七娘,伸出手,白鹤递上周飞鹏的画像。
“七姑娘瞧瞧,是否见过?”
对着画像,林七娘认真地看了又看,缓缓摇头:“没见过。”
“顺道也让跟着姑娘一块结庐守孝的奴婢来瞧瞧,”谢泽的目光越过林七娘,落在她身后脸色纠结复杂的灵玉身上,“你见过?”
灵玉悚然一惊,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顿时脸色发白:“我,我没见过,可那天,”她咽了咽唾沫,“那天我隐隐约约,似乎听见几声男子的惨叫,但是,我当时怕得要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谢泽眸光温润,语气平易近人:“怕得要死,你当时是遇上危险了吗?”
望进他清澈似水的眉眼,灵玉不由自主道:“我陷进了淤泥地里出不来。”
谢泽循循善诱:“出不来,是没人帮你吗,当时就你一个人?”
灵玉:“还有姑娘,姑娘回去找人来帮忙。”
谢泽:“你还记得当时是什么时辰吗?”
灵玉:“日落了一会儿,天还未黑,大概是酉时。”
谢泽:“大概过了多久,你家姑娘带来帮手救你?”
灵玉:“大概有半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