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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故意之意 天下在这个过程将会成为何等（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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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

微风掠过衣袖的声音几不可闻，但他平淡而笃定的声音却清晰地如在耳边，柳离循声而去，白衣轻染，情绪寡淡的男子正落在枝头，遥遥望来的视线未带起任何重量。

柳离的表情在听到那句话的同时微微一凝，转瞬又当做无事发生，“为什么这么说？”

太一立在树上，低头见她浅笑依旧，却是仅仅把自己的话语再次重复，“你是故意的。”

柳离一声轻笑，笑容却渐渐收敛下来。

帝俊与她一番畅谈后，只觉心意相通之下，恨不得拉着她秉烛夜谈，商量之后如何达成她口中大业，却在当口被事情绊住。青丘想见他们冲突，自然不止是做一手准备，柳离了解那群狐狸作风，便提前预防着他们，帝俊一时不察，这边正打算跟柳离执手对谈日日夜夜，另一边就被青丘的骚扰打了个猝不及防，只能忍痛先去处理手下的事。

柳离答应原地等他回来，太一不知为何一并留下，帝俊乐见他们俩多接触一番，放心地独自赶去。

不过他要是知道太一跟柳离一块会有这个结果估计会后悔留他们独处。

太一性情冷僻，少与人交流，更不爱招惹是非，柳离常年与人打交道，待人接物向来有分寸，理论上两人不会起冲突，但现实是这俩成功地用三句话让气氛变得尴尬。

“太一，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她信步走近对方，“你认为我在欺骗帝俊？”

“你骗不过大哥，你的话出于真心，但你是故意的。”太一坚持着他的观点，但没有拒绝她的称呼。

柳离与帝俊的话是真诚的，这件事毋庸置疑，帝俊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被打动的，他对柳离的话坚信不疑，是因为感受到其中坚定的信念——必须首先让自己认同，才能让别人理解。

太一毫不怀疑柳离同样会为之献出一切。

“天命注定他成一世皇者，可天命并未清晰写就过程，而你在他尚未彻底理清之前，填充进了你的东西。”

“你是在不满，还是愤怒？”柳离仰头，迎着他的打量，在其中她却见不到太多波动，他的话语像是在为帝俊打抱不平，他的身上却没有几分对应的情绪，“我并不否认你的说法。帝俊是天生的王者，但他踏入这片天地之中时日尚浅，还未形成对自己理念确切的认识，皇者之路如何践行，参考对象只有昔年三族首领，是王是霸，正在他一念之间。”

“如帝俊所言，我一样非常欣赏他，期待和他携手同行的未来。既然不愿为敌，就只能为友，我们有着一样的目标，脚下的道路方向相同，没有比这更加契合的理由，更加亲密无间的可能。”

“我会辅他走上无上大道，成就他君临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天下在这个过程将会成为何等模样，则完完全全是我的职责。”

“从这个角度，你认为我是故意那样说也好，认为我是利用帝俊达成目的也罢，总归事实是我在他的道中嵌进了我的意志，而他同样承认了它的存在。”

如果帝俊对她所言无动于衷，他又怎会那般如遇知音，过往的柳离或许还会为自己这一分心思犹豫，如今的柳离却已经可以在帝俊慷慨激昂的发言下冷静去思索机会，去抓住两者间同而不和之处，一步步引导着帝俊了解她的想法，认可她的观点，最后变成眼前的局面。

帝俊收获一位良才美玉，明确前方终点，柳离化敌为友，成为让自己所想实现迈出坚实一步，两人都得到自己想到的东西，皆大欢喜的结果。

只有太一在纠结。

“你若是耿耿于怀，可以将这话告诉帝俊，我相信他的态度不会改变。”

柳离与帝俊的相遇，某种程度来说是对双方都是好事。以帝俊之胸襟，完全可以放手柳离，给于无比的信任，让她尽显所能，以柳离之能为，亦可以完美实现帝俊的野望，她对至高无上地位的追求，远不如理想实现的强烈。

他们会成为最好的搭档，这是注定，不由更改的注定。

“你不明白。”太一垂下目光，眼中深藏的悲哀一瞬间被柳离窥见。

“你不说清楚，我当然不明白。”柳离对他的反应不解，“太一，若你认为我的行为会危害到帝俊，你可以出言制止，而不是对我说这些不明所以的话。”

原本她以为帝俊神神叨叨就已经很神棍，如今所见闷头不言的太一才是真人不露相，谜语人的程度越发严重。

你们兄弟俩确定不是太阳星上宅太久社交能力退化了吗？！

完美用微笑掩盖下吐槽的柳离等待着对方的答复，可太一还是摇摇头，“我不会阻止大哥的选择，你说的没错，哪怕是你有意如此，归根结底是大哥自己愿意。必然的结局之外，终究是要自己走到终点。”

“那我能冒昧问一句，你所言必然的结局，是什么？”柳离耐心听着，一针见血抓住关键。

太一陷入沉默，整个人瞬间落入一种难以明言的阴郁，从内到外透露着深沉的自闭与厌倦。

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柳离右眼诡异地一跳，而后被她当做封建迷信唾骂一句后丢开，“不可说吗？”

“这个世上存在很多必然，”太一缓缓抬眼，慢吞吞道：“而最大的必然就是，世界的生灭。”

“洪荒的诞生与毁灭，是这个世界不容更改的常理。无数次破灭与再生，是镌刻于大道之上的命运，属于天道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