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身子僵住,那道声音似贴着她的耳边传入,她目露惧色,移下的目光却是瞥见了一抹红,在大殿上极为显眼,毫无征兆地刺进了她的眼中。
那是一滴血,从帝王执起的长剑上落下的一滴血。
“恭王为何不说话?”楚言攸又道。
“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回过神,齐齐跪下行礼。
恭王愣了会儿,急忙跟着跪下,冒着冷汗的头死死低着,目光往那滴血旁偏去。
“平身。”楚言攸落下两字,径直朝高位上走去,待落座后,手里的长剑还撑着地面。
回宫途中,行军遭到了刺客袭击,来者虽寡,但志在必得,自树上跳下后便拔剑直取,意图谋刺皇帝。
楚言攸沾的这身血,便是从刺客身上来的,她回宫后,本想先沐浴更衣,也是听闻朝中之事,才匆匆赶来。
“世间长相相似的人很多,并无稀奇,在雅文殿中住下的,是客,而非先帝。”楚言攸扫向底下文武百官,缓缓说道。
“陛下!”恭王急喊了声。
楚言攸睨向她,冷声道:“她们来自蓬莱仙岛,是大雁人,此次大雁归顺我玄都,正当其时,岂容你在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
恭王腿一软,又跪了下去,“陛下恕罪。”
自陛下揽大权后,她早心生惧怕,早些年还能逞逞长辈的威风,可到如今,这样的心思她可不敢有。
也不知给她传信的人,打的什么害人主意,若知晓陛下今日回宫,她又怎会说出这些话来。
楚言攸的神色缓了缓,“想来恭王是受奸佞小人蒙蔽,方才失了分寸,此次便罚你在家中闭门思过一月,恭王可有异议?”
她哪敢有什么异议?
恭王苦着脸,只得应下来。
嘴上说得好好的,不怪罪于她,却又将他她紧闭于府,面子里子全没了,她们这位陛下可真够小心眼的。
“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楚言攸抬眸,嘴角掠起浅浅弧度。
忽视陛下脸上干涸的血迹,还有恭王惨白懊恼的脸,她们定会以为陛下性情愈益温和。
”如此,下朝。”
午后日光如同细碎的金片洒落,穿透薄薄的水雾,黏腻的水气消散不少,乾清宫外的高树披上了层淡淡暖黄,疏疏斜影,映照在深红的高墙之上。
来客未入殿,而是立在高树下,失神地望着曾困了她大半辈子的宫殿。
远处有人来。
“皇姐,此次是我大意,未察觉到有人作祟,才让恭王在朝堂上如此放肆。”楚浔玥说着,狠狠掐紧了自己的手。
楚言攸侧过身,“此事非你之过,你不必自责,皇姐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做得很好,皇姐很欣慰,我们阿玥长大了,能独当一面。”
楚浔玥低下头,耳根隐隐泛红,难得有些赧颜,“皇姐又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