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低声嘀咕了句什么,苏简忽然睁开眼来,说道,“那头老虎被我打个半死,与我一起摔下山崖,此时应当已气绝,你让里正找几个人去崖底寻一寻。虎皮虎骨我要,肉分给村里。”
“这是你辛苦所得,何必便宜村里?我这就去找萧大……”
“王伯!”苏简双眸透着冷厉,“你如若再这般罔顾我的意愿,就给我滚回去!”
王伯面色一凛,低头退了出去。
冯小美从伙房出来,擦了擦手,提来油灯,与王伯打了个照面,正要说话,可王伯却一言不发地擦身而过,仿佛她是透明人。
“王伯……”
冯小美唤不回王伯,想着他性情古怪,只好作罢。回到房内,苏简也躺下睡着了,她找出一把葵扇驱赶了蚊子,而后放下了蚊帐,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然而,她才转身,床上的苏简便“刷”地睁开了双眼,盯着帐顶,久久未合眼。
冯小美和两个孩子分别洗了澡,便上床睡觉。只是床太小,挤了三个人,便有些挤,黑乎乎的被子又硬又沉,冷得冯小美直打哆嗦,大半夜时把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村人们在奔走相告,说苏简昨日打了头大老虎,晚上里正找了村里人去抬了回来,眼下等着剥皮拆骨,老虎肉全分给村里。
怪不得苏简伤得那么重,原来是遇到了大家伙。
冯小美虽说觉得有些意外,却也不会去干预他的决定,肉分了,那张虎皮还能换不少银子的。
她一大早就做了肉包子,喂了家里的两只小馋猫,伺候苏简洗漱、吃药,而后整理房间,收拾出一大堆脏衣服挑去河边洗。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现在是彻底认命了,既来之则安之,与其空想什么未来,先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可当她看到自己水中的倒影时,差点又想死了。
人不高,大约才一米六,却胖成了大水缸样,腰上是厚厚的游泳圈,一抓一大坨。脸上肥肉横生,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额头正中还有个紫色的丑陋疤痕,恶心得像一坨屎!
脸上前世的她不说如何的闭月羞花,好歹也是清秀小佳人一枚。可眼下的她,活脱脱就是一丑八怪啊!
冯小美花了好长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发呆。
“哟,我说,苏简家的,你是被自己的蠢样给吓傻了还是咋的,木头似的杵着干啥?再说了,你往日不是足不出户的吗?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身形干瘦、两颊凹陷的妇人端着一盆脏衣服远远而来。
冯小美没有原主记忆,不知道这妇人怎么称呼,便笑着点点头,“婶子好呀。您也是来洗衣服吗?瞧您今儿个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莫不是有什么喜事不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妇人不自觉地摸了摸蜡黄的脸,抚了下鬓边的发,脸色缓和了许多,想着今日村里分的老虎肉,还是这女人的丈夫打回来的,便收起了脸上的嘲讽,嘴角微扬,“你这小嘴今日喝了油不成,滑不溜秋的。”
“哪里,我是实话实说呢!对了,婶子,我自从落水后,脑子就记不住以前的事了,我怎么称呼您来着?”冯小美笑得那叫一个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