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心里是又悔又恨啊!
那日冯小美提着一把菜刀追追着朱氏砍时,她是亲眼看见的。当时她就想,以后得罪谁都好,可千万别得罪这个疯女人。
可方才自己脑子抽了还是怎的,怎么就那么嘴贱说她呢?
是因为这女人没有雇她做事?因为吴氏这两日在她跟前煽风点火?还是因为妒忌她……不过,这通通都不重要了。眼下的情况是,还没开始拜祖呢,供品却被毁了,家里又没有条件置办新的重新来拜祖,回去后,她非得被婆婆和男人打死不可!
可她又不敢和冯小美直接对上,心里绝望,一下子就坐地上哭开了,“老祖宗呀,老天爷呀,你们看看冯氏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把我的供品给打坏了,求你们下道雷劈死她吧!”
王桂花脑子比陈氏好一些,只是叉腰怨毒的咒骂几声,便恶狠狠的放下话来,“冯小美你这个贱人你破坏供品,亵渎神灵,你给我等着,我去找里正,绑你去浸猪笼!”
冯小美红唇轻抿,冷淡地道,“东西尚未摆上供桌,便算不得供品。不过,我倒希望你去找里正。你去跟他说,你们在祖宗面前败坏我名声,满嘴脏言淫语,亵渎了祖宗,看里正会不会绑你去沉塘。”
王桂花一听,顿时心虚又慌乱,底气不足地嚷嚷,“你休要强词夺理,供品未上桌,那也是我们准备给祖宗的供品,你打烂了,你让祖宗吃什么?再者,我方才说的都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你别想污蔑我!”
冯小美双眸波光涟漪,脸上似笑非笑,“呵,供品未上桌也算是供品?那你家里的所有吃食也算供品了,还不快滚回去,送到祖宗跟前来?”
缓缓踱到王桂花跟前,“什么是事实?亲眼所见尚有三分假,你道听途说得来的竟敢言之灼灼的说是事实,那我问你,是你看到我和那猪肉荣有首尾呢,还是你看到我克人了?”
“你……你……”王桂花没想到以往木讷老实的冯小美竟变得这样牙尖嘴利,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支吾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不与他人乱搞,旁人又怎会如此说你?至于你克不克人,我们说了又不算,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冯小美瞧她欲盖弥彰的模样,忽而轻笑一声,“呵……我不紧张,我只是容不得别人败坏我名声而已。”下一刻,脸色倏地变冷,“你有证据就去里正、去县衙那儿告我,要不然就别唧唧歪歪四处传是非,你要再往我身上泼脏水,看我揍不死你!”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可底下还有小叔子和小姑子,她不想他们被嘲笑,被排挤,更不想连累他们名声受损,从而影响到他们的未来。
“你……你这个……”王桂花看到冯小美高高扬起了扁担,骂人的话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去,脸上更是白一阵红一阵的,很是精彩。
一口气堵得胸口闷痛,令她愤恨又不甘心,索性也也坐地上撒泼了,“哎呀,要死人了啊,我不过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冯小美这个毒妇欺负成这样,老天爷,老祖宗啊,你们都不管管吗?我常年供奉你们,平日里但凡有一点好吃的也拿过来孝敬,你们就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个毒妇逼死吗?”
冯小美嘴角抽了抽,这王桂花比陈氏更没脑子,她供奉神明不是自愿的么?怎么反倒怪起神明来了?要是真有神明,被她这样指责、道德绑架,估计也会气的吐血吧。
陈氏像是要与王桂花相呼应似的,哭得更大声了,“各位祖先啊,我是苏庆旺家的媳妇,我孝顺爹娘,操持家务,我老实本分是出了名的,如今却被冯氏压着打,还有没有天理啊?你们为什么不惩罚她啊?”
“是啊,人善被人欺,我被欺负成这样,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啊,我不如死了算了!也好到地底下向你们讨个说法啊。”
冯小美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冷冷的说,“你们在这哭爹喊娘没有用,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不信你们看那猪肉荣就知道了。不过,你们怎样我不管,只要不犯到我头上,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我直接去报官!要知道,县太爷最讨厌你们这些乱嚼舌根的女人了,不但败坏风气,还给他的政绩抹黑,不说罚你们银子,就是把你们几十大板子,都够你们受了!”
陈氏和王桂花一听,吓得打了个激灵,便止住了哭。
冯小美眼下和省城的人做生意,胆识、见识、关系都有。她说得到便做得到。要真被她告到衙门去,她们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样一想,便又觉得被自己丈夫或婆婆打一顿也总比被告上公堂强。
冯小美见两人被自己的话震慑住了,便见好就收。
说道,“我冯小美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帮助过我的,我会百倍对她好;可如若害我的,我定然也不会轻饶。各位乡亲们,以后请多多关照,我有挣钱的法子也会分享给你们,谢了。”冯小美豪气万丈地抱拳道谢,令大家心里很是受用。同时,想到她如今与省城谈了大生意,以后说不定能携带下自己,便纷纷表态:
“苏简家的,以你善良厚道的性子,断不可能会做出那些腌臜事儿来。以后要是谁再乱嚼舌根,我第一个告诉你!”
“就是,小美,旁人说什么不管他,就当是疯狗吠好了。你好好的把糕点这门生意做大,当个成功的女富商,要是谁敢满嘴喷粪,我第一个不饶他!”
“对,冯氏你是个好人,别与这两个蠢货一般见识!”
王桂花和陈氏眼角抽搐:善良、厚道、好人?这些词儿真的适合用在这个女人身上吗?个个都是势利鬼!
尽管心有不甘,两人却知再闹下去也没意义,又想到日后或许有好处,便也擦干了眼泪,讪讪然爬了起来,默默去收拾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