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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尔逊把手在桌布上擦一擦,笑着摇摇头,让大胡子心里更发毛了。
他想起了约纳斯遇袭的可笑理由,它太好笑了,以至于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他一直以为约纳斯遇害的背后可能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或许是针对他的那些报道,有些人希望他缄默,甚至可能是针对自己,为了自己并不知晓的那些父辈的往事……他早已做好了面对更强大敌人的打算,然而事情的真相出乎意料的简单——
这个凶手的头脑基本已经被酒精和自身的平庸摧毁了,他甚至用不到什么摄神取念,用不到什么吐真剂,他甚至连最简单的言语话术都不用,就能轻而易举地从这个人油腻而愚蠢的脑子里看穿一切,他就是这样一个身体快过脑子,人云亦云的冲动莽夫。他真就是因为在路上偶尔碰到一个德国人,所以袭击了他。
“我一直以为,”纳尔逊又把手放到大胡子的头顶上,他轻轻地用指甲剐蹭着头皮,仿佛在找一个开刀方便的位置,他缓缓开口,“真正的爱国者,在祖国受辱的时候,都会出现在战场上,而不是像老鼠一样窝在酒馆里。”
“呜呜呜。”大胡子挣扎着扭动起来,似乎想说什么。
“不要乱动。”纳尔逊把整个手掌按在大胡子的头顶上,把他死死地按住,“你知道吗?你杀害的那个人,那个德国人是个记者。”
“你肯定在想,那又怎么样呢?一个职业是记者的德国人还是德国人,是吧。”纳尔逊拿开手,转身向正在对着另一个小酒保窃窃私语的特洛卡挥了挥手,继续说道,“去年他去波兰采访,亲眼见证了波兰对你们邻国,捷克斯洛伐克的瓜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那时候的华沙比柏林还要狂热,你们这样的小偷,还在乎祖国受不受辱吗?”
“呜呜呜!”大胡子的挣扎更强烈了。
“你知道吗?他写过无数篇报道,希望欧洲的其他国家能够重视德国的野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期盼和平!”纳尔逊从怀里抽出魔杖,恶狠狠地欺身上前,用魔杖抵住他的眉心,巨力之下的冷杉木魔杖似乎都要弯折了,“你知道吗?他一年到头奔波在外,就是为了让你这样的渣滓的家园免受战火的侵袭!你知道吗?他结婚那么多年没有生小孩,就是害怕孩子会分散他扑在事业上的注意力!你知道吗?他临死前一天还在告诉我,要我成为一个为了别人的幸福奋斗终身的人!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纳尔逊用最大的力气发出最小的声音,他的脸狰狞起来,脸颊上的肌肉哆嗦着,他恨不得自己就是吸血鬼或者狼人什么的,这样就能亲手把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撕碎。
“你告诉我,他的下场是什么!”纳尔逊左手握拳,直直地捣在大胡子的嘴巴上,一拳下去汤姆的魔咒甚至都失效了,大胡子张开鲜血淋漓的嘴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纳尔逊揪着他的领子把他脸提到面前,鼻子抵鼻子地怒吼道,“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啊?张开你的臭嘴,告诉我啊!”
大胡子闭上嘴,他不再挣扎,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直视这个面目狰狞的年轻人。
“我来告诉你,他,这个一辈子都在为了,你们这些渣滓的国家奔波的人,被你一句轻飘飘的爱国者,就捅死了!”纳尔逊把他松开揪住领子的手,把他丢回椅子上,伸出手掐住他的喉咙,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壳子崩裂了,虽然没有碎裂,但是无疑轻松了很多,他狞笑着看着眼前逐渐变得青紫的油腻大脸,扬起下巴睥睨道,“痛苦吗?我比你还要痛苦,我相信约纳斯——哦,就是那个被你轻描淡写捅死的德国人,他更痛苦。”
“纳尔。”汤姆看着陌生的纳尔逊,有些担忧地喊道。
“我没事,汤姆。”纳尔逊扭头笑着看向汤姆,满是血丝的双眼凝视着那双猩红的眸子,和特洛卡相比,他俩似乎更像吸血鬼,他又转回去盯着大胡子,弯下腰帮他理了理满是褶皱的衣服,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脸,柔声问道,“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你同意吗?”
大胡子点点头,又疯狂地摇着头。
“看样子你是同意了,”纳尔逊无视了疯狂点头的大胡子,又轻轻地拍了拍他另外半边脸,点点头说道,“不过可能和你想得不太一样,可能在你的认识中,死亡是最痛苦的事情了,但是我们,有无数种办法让你品尝到更痛苦的东西。”
“你不是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吗?”纳尔逊举起手中的冷杉木魔杖,平举到大胡子面前展示给他,“这是魔杖,对!就是这种表情,没错,和你想的一样!没错,我是巫师,这是一根施展魔法的棍子。”
大胡子瞪大眼睛,即使封住嘴巴的咒语消失了,他也只是在椅子上支支吾吾地挣扎,眼神里面满是乞求和恐惧。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凌驾于什么人之上,但是这是你逼我的,约纳斯也这样教导我,但是他死了——死在你的手上。”纳尔逊收回魔杖,又一次抵住大胡子的太阳穴,“抱歉,我以前从来没用过这种魔法,这是第一次用,可能有些生疏,希望你不要介意。”
“钻心——”他一个字一个字用力地念道,“剜——”
“除你武器!”一道红光在酒馆里闪过,伴随着酒馆中央空气的扭曲,一个穿着肃穆黑色西服的男人出现在酒馆中,他高举魔杖,指向纳尔逊的方向,“纳尔逊,不要这样。”
纳尔逊的冷杉木魔杖高高飞起,在空中打着旋,飞到邓布利多手中,邓布利多伸出左手,一把接住魔杖,低头看了一眼,厉声呵斥道,“不要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