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她应。
“等了好久哎!”把他的头放在大腿上,阿桃也在笑:“等久了吧。”
心脏处受了致命伤的青年像猫一样蹭蹭她的手掌心,“嗯,没关系。”
是你的话,没关系。
你愿意来见我,太好了。
愿意和我说话,那太好了。
愿意抚摸我,真的太好了。
仔仔细细摸了遍面部轮廓,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完美化妆的。
也不像面具啊。
“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他咳嗽起来,嘴角泛着血沫,“我早上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可以不理我了么?”
“……”
“你真漂亮,唱得歌也好听,能再唱一首吗?”
阿桃叹了口气,青木的身体她刚才才见到过。
“さくら
さくら
弥生の空は
见渡すかぎり
かすみか云か
匂いぞ出ずる
いざや
いざや
见にゆかん……”民谣,即《樱花》
她一面唱一面摸着他的额头,见他安静地听着,面容十分平静。
只有眼神出奇的亮。
“妈妈,我将要变成一只荧火虫……”他吶吶了几句,垂下手来。
少女等了一会儿,“我要走了。”她用一种悲怜的目光注视着他,消失在了原地。
半晌之后,胸膛开始起伏的原野明——本田菊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着走出了她的视野。
躲在灌木丛里的阿桃走了出来,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搓破对方的把戏,把原野明留在了这里。
以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在她怀里死去,他满足又满意了。
可是,不用说士兵,就算是普通平民,他们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以一国之力,鼓动了几乎所有人群……
妻子目送丈夫上战场,父亲目送儿子,妹妹目送哥哥……一波又一波……
她举起右手,缓缓地、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空气振动了一下,她消失了。
“吁——!”男人勒住麻绳,骏马的两只前蹄不满地在空中刨了刨,鼻腔喷出热气。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青年思考了一番,双腿夹着马肚子在原地绕了两圈,眉头紧锁,“又到了我感觉不到的地方了……也为难马跟我一起跑到这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