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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抬起头,沉静道:“……有。”
江问鹤把手收回来,道:“你看见了什么?又听见了什么?”
李长安又沉默了一会儿,望向江问鹤,眼神真挚又诚恳,缓缓摇了摇头。
这番眼神便是在求他,不要说。江问鹤对上李长安眼睛,忽然觉得心口堵得说不出话,医者仁心,他忍不住心道,李长安才十九岁而已。再看向谢夭,只见谢夭偏过头,也是一言不发。
良久,他下了论断:“虚火上浮,总之我先开方,好不好还要看你自己。”
李长安感激江问鹤没有问出那人究竟是谁,否则当着谢夭的面,他是万万说不出来的。低头道:“多谢江堂主。”又顿了一下,哑声道:“我先出去了。”
说罢,也不敢去看谢夭神情,抓起放在桌上的青云便走,谢夭连忙起身,想要和他一起出去,江问鹤却忽然抓住谢夭胳膊,冲他摇了摇头,道:“先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谢夭回头见江问鹤严肃的神色,随即站定,良久,苦笑一下。
江问鹤回头道:“白尧,你先出去。”
白尧冲江问鹤作揖,道:“好,弟子告退。”
江问鹤沉默着看向谢夭,目光中略微有些恨铁不成钢,等白尧出门又细心地把门带上,才开口道:“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佛家七苦至深便成执念,执念不得解便成心魔,心魔深种便为幻象。”
江问鹤认真看向谢夭,道:“你知他执念是谁,心魔又是谁?”
谢夭不去回答,反而问道:“……有解法吗?”
江问鹤厉声问道:“我问你知不知道。”
谢夭沉默一会儿,才道:“我知道。”
江问鹤这才点头,道:“心魔幻象一事,实在超越了神医堂范畴,我治不了,开药方也纯属慰藉。”停了一下,又道,“天杀的,怎么就让我碰上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难治。”
谢夭笑了声,心道,谁让我们是师徒呢?
江问鹤在屋里绕了两圈,道:“我虽然不是佛门中人,但也在寺里住过一段,两个解法,要么让他获得所执,也就是谢白衣死而复生,要么让他杀了幻象,但在幻象里,他的心魔是你。”他脚步一顿,反问道,“他怎么可能杀你呢?”
谢白衣死而复生大不可能,第二种方法好像也行不通。难道只能诉诸于时间,靠着李长安自己放下么?那又要多少年?如果放不下呢?
江问鹤埋头兀自思索,想为李长安找出第三种解法,却听谢夭笑道:“哎,你别是看上我徒弟了。”
江问鹤白他一眼,道:“我哪敢啊?我要是真看上了你不得一剑砍了我?”他一顿,低声道:“我只是看不得人受苦,更不希望看到长安日后如我一般……”
江问鹤说话声音很小,谢夭没听清楚,疑惑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