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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面上冲严千象微笑着,手却借着衣服掩映,悄悄捏了下李长安的手。
手指钻进手掌那一刻,李长安眼睛忽瞪大一瞬,先是看了看眼前这许多人,又扭头看了看谢夭,最后手指一蜷,紧紧握住,谢夭手再也抽不出去。
严千象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道:“谢剑仙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谢夭微笑道。
他站得可谓是一个玉树临风,脸上的笑也是温文尔雅无懈可击,李长安在他身侧,也是潇潇而立,表情淡淡。如若这两人不说,谁能知道他俩的手握在一起,暗暗较着劲?
严千象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剑仙重新出世,这浊世江湖可再有指望了,之前不知谢剑仙身份,对桃花谷多有误会,还望剑仙恕罪。”
“无妨。”见他说了半天,说得都是客气话,谢夭不想听了,问道:“观主前来可有什么事情要说?”
严千象道:“还是因为噬魂的事,不知接下来剑仙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他此来的目的,一是为了看谢白衣的功力到底恢复到了几成,但此时谢白衣只站着,他却看不出来,但只看他出门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严千象只觉得恐怕好了不少,毕竟这世上有哪个人在将死之际还能这样笑着的?都是愁容满面,一看便知重病缠身。
第二个目的,就是打探谢白衣对噬魂的态度,如若继续追查下去,免不了追到两仪观头上,最好的方法是把禁药销毁,之后更不再卖,但他舍不得噬魂带来的大笔钱财,这么两方纠结,他便敲了谢白衣的门。
提及噬魂,却见谢夭表情变都不变,依然是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他道:“归云山庄旧案已破,我已了无遗憾,至于噬魂来源,光靠我一人之力恐怕不行。”
严千象拱手道:“谢剑仙说得是。”
心下却想,谢白衣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不说查、也不说不查,至于怎么查、往何处查,更是全然不提,他来这一趟,被褚裕拦了许久,却只得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
“严观主可还有其他事?”谢夭又歪头笑问。
“哦,没有、没有了。”严千象本还在暗自思索,听他这么逐客令的一句话,恍然回神,应对的不免慌张,又觉得这一趟不能白来,拱手道:“本来就是探望谢剑仙身体,看谢剑仙已然无碍,贫道顿感放心,江湖后继有人。”
谢夭半眯着眼看他,心想看他还能说什么,淡然道:“道长谬赞。”
严千象又道:“一年前在归云山庄见到谢剑仙时,贫道曾为剑仙把过脉象,当时只觉得伤及根本,难有转机,如今见谢剑仙光彩依旧,真是吉人天相。”
听他说完这句,李长安脸色忽然一沉。
什么叫伤及根本,难有转机?
严千象想逼问出谢夭身体究竟如何,话一时说得紧了些,说得虽是好话,但听起来总觉得别扭。听者都觉得这话味道不对。
就连谢夭一直笑眯眯的眼神都刹那间变了,严千象心中一动,莫非还真被自己猜中了不成?
殊不知谢夭眼神变动,不是因为严千象说“你本来都快死了,怎么没死呢?”这句话,而是因为李长安在此,这话险些捅出一个窟窿。
褚裕咔嚓出了剑,冷脸道:“会不会说话?”
严千象连忙道:“不敢。”
谢夭淡声道:“褚裕,把剑收了。”又感觉到自己牵着的手就要挣脱开,连忙紧紧抓住,冲严千象笑道:“劳烦严真人还记挂着,我已好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此时李长安正看向自己,却不敢看他,只看了江问鹤一眼,见江问鹤也是脸色阴沉。
江问鹤对上谢夭视线,立时明白了谢夭的意思,当下揽住严千象那老头的肩膀,带着他转身,皮笑肉不笑道:“真人,我对道法颇有兴趣,不知真人可否给我指点一二?”
“那贫道先告辞了。”严千象还不忘转头告知谢夭,这才回头对江问鹤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走出几步,见谢夭和李长安都进了屋,江问鹤这才放开他,又实在不知道该跟这老头说些什么,于是捡了个自己擅长的,冷淡道:“真人也会医术?”
严千象谦虚道:“会一点,皮毛而已。”
江问鹤忽然想起严千象所说的观中那个道医来,那道医给的方子,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虽说不同医术传承的人所知的药理都是一样的,但搭配起来,总是有所不同,那个人的药,就好像有神医堂的影子。
江问鹤道:“真人所说的观中那个道医,听他给出的附骨草的那药方,只觉得精巧无比。不知在下可否见上一见?”
严千象想起阿莲鬼气森森的苍白面容,又忆起这两人关系,心道阿莲怎么可能见你这亲手杀他之人?嘴上却好声好气道:“那道医潜心修习道法医术多年,避不见人,恐怕不好见。”
江问鹤又道:“那我以神医堂的名义相邀呢?他可以到神医堂来,学习神医堂的医术。”他方才对严千象说话还声音冷淡,此时却急迫起来。
严千象不知为何江问鹤对阿莲如此上心,道:“他足不出两仪观,这神医堂,恐怕更是不会去的了。”
见严千象严防死守,江问鹤也不再多说,只淡淡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严千象一走,李长安就立刻反手去探谢夭脉搏,但他到底不会医术,一时竟探不出什么,只觉得谢夭脉象很虚,竟比平常人还弱上许多,一时心急,就要去找江问鹤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