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问。
太空港的工作人员说,去往蓝地行星的载人客船三个月前就全部停运了。要想去蓝地行星,就只能通过常明星际公司的功能性飞船。
问题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我深知部长绝不可能让我重回公司。绝望之际,我想到常明星际公司的老总耿常明。
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了他的家里。我已经想好了一切方案,只要能够重回公司,坐上飞船。我可以跪着求他,可以答应他任何请求,我什么都愿意做。当然如果他实在不领情,我也有可能采用其他手段。毕竟,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
我按了门铃,是他家佣人接听的。我让她转告耿常明,我在长风大街上,捡到过他的东西,现在想还给他。
很快,耿常明让我进了门。他的气色比几个月前又差了一些,看来生意上的问题还没解决。之前总有新闻说耿常明是一个典型的技术人员,担当决策者,他难免会觉得吃力和沮丧。
因为研究技术,是让理想变成现实。而管理公司,则要不断因为资金有限,而削减理想。
我隐瞒了我曾是他公司员工的事实,只是告诉他,我想去蓝地行星,只要能去那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耿常明问我,做我们这行是不是很赚钱。
我想了想,和预备役飞船驾驶员相比,确实很赚。但我没有直说,我说我不想再做这行了,我想尽快离开地球。
耿常明说他也没有其他要求,他就是想要钱。他说他生意经营不善,他只想搞笔钱,去个环境优美的乡村养老。然后他报了一个数,大概是我当时的存款再乘以三倍的价格。
我给他说了我现有的存款数额。然后威胁他,最好接受这笔钱,不然我会告他违法使用违禁药品。
他说他根本没有使用那些东西。因为当时我跟他说了,多睡觉比吃那些玩意儿有用。所以他睡了一觉,就把那些东西都扔了。
总之,我又不得不为了赚钱,拼命去做违法的事情。那段时间,我自己都在怀疑,有着这样的人生经历,即使到了蓝地行星,即使见到了陈星升,又能怎样呢。
老章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星升没有松开手,他也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将怀里的老章又抱紧了一些。
「然后,你又接着去卖那些玩意了?」我问。
老章点了点头,接着说下去。
我就这样一边怀疑,一边又抱着侥幸的心理。我想或许我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或许在他面前,我还可以假装出完美的模样。
又过了一年,我攒够了耿常明提出的数额。再一次去他家找他。
他变得更加不修边幅了。他的杯沿上有着我最为熟悉的白色粉末。看来他最终还是吃了这些违法的玩意儿。
我给他出示了支付卡中的金额。他却好像完全不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他问我我是来干吗的?我说我想去蓝地行星。
他打开电脑,直接把我的名字写进了起飞名单里。一毛钱都没有收。
我要给他钱,他却没有看我。他一直喝着他杯子里的玩意儿,说什么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他还说自己早晚也要被他们杀死。
我的通讯器里收到一条通知,显示我已经预约了常明星际公司的飞船,前往蓝地行星,明天起飞。
我那天没有听懂耿常明到底在说啥。如果我能坐下听他好好说话,陪他多坐一会儿,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但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我把支付卡压在耿常明的电脑下,随手拿了张纸写下了取款密码。当时我的心思都在那艘即将起飞的飞船上,其他的一切对我来说,也都没有意义了。
2384年4月7日,我坐上了那艘飞船。飞船上除了我,还有300多个人。我们彼此不认识,也不知道对方去往蓝地行星的目的。我们躺在各自的睡眠箱中,等待冷冻程序起效。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被人叫醒了。
我看向近旁几个,和我一同入睡的人。他们看上去没有任何改变。我还以为我们已经结束了四十年的冷冻,飞到了蓝地行星。
我从舷窗向外望去。一切都和地球那么接近。甚至这个到达的港口都和我们出发时的别无二致。
不一会儿,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包围了整艘飞船。他们从系统中调出各种各样的嫌疑犯,一一和睡眠舱中的人进行比对。广播中说这艘飞船已被地球拦截,因为飞船上想要逃亡蓝地行星的罪犯多达160多个。
就在我沮丧我居然又回到了地球之时,两个警察将我从睡眠液中捞出来,控告我涉嫌谋杀耿常明。
监控显示,耿常明被谋杀的时间,和我出入他家时非常接近。再加上耿常明电脑上出现了我的指纹,我的名字也突然被加到起飞名单中。这一切看上去都像是我胁迫了耿常明。
我说我留下了一大笔钱。他们却声称在现场并没有找到任何现金或者支付卡。
就在我坚持不肯认罪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