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爷心神俱裂,瞬间蹲下身:“六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请大夫!快请大夫!如果六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把你们全卖了!”
打人的婆子跪在地上早已吓的瑟瑟发抖。
其他人快速奔忙着,请大夫的请大夫、烧水的烧水、拿药的拿药,忙的不可开交。
裴夫人像看一出闹剧,唯一让她觉得尚算安慰的竟然是裴六娘真的被打了,这些伤,就是好了,也会在背上留下疤吧。
但很快,裴夫人就觉得这不是安慰了,永远留在身上的才更让人可怜不是吗?尤其这些伤还是为了世子受的。
裴夫人突然觉得可笑,到头来,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更要命的是,镇国公府是门天大的好婚事,她根本无法不恨不怨的拱手相让,何况她凭什么要让!
但不让的结果,就是让女儿重复她这一辈子的无奈!
裴夫人觉得那些鞭子根本不是抽在裴六娘身上,而是抽在自己身上!血淋淋的告诉她,她无处可逃!她忍让了一辈子,最后连给女儿一丝庇护也做不到!
裴夫人紧紧攥着手帕,看着老爷将小贱人带进内室,看着所有人为她忙碌,她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可这明明事关她女儿的婚事!
内室的声音接二连三的传来,最清晰的是那句‘不要让柳姨娘知道,她身子弱受不住。’
裴夫人笑了,笑的苍白又扎心,柳姨娘身子弱?哈哈!自己身子壮是不是!活该看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
……
裴夫人病了,郁结于心,不知道算病还是不算病的病。
裴五娘守在母亲身边,尽心服侍,她今年十七,婚期本来定在年初,不知道因为什么镇国公府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长的没有裴六娘好看,但也端庄大方、小家碧玉,跟在母亲身边,养了一身大家贵女的涵养气度,却也因为家里的妻妾之间的事,对自己的婚事看的很开。
“小贱人!怎么没有打死她。”
裴五娘吹着碗里的药,当没有听到母亲口出恶言,她觉得母亲没有多恨六娘做出的事,她只是恨她一腔母爱也给了六娘,六娘为什么没有用同等的感恩回报她,反而和严世子……
裴五娘将药喂到母亲嘴边:“娘,喝药!”
裴夫人一掌打翻药碗,她是真恨,恨的咬牙切齿又没有办法,恨的恨不得活剐了自己,为什么让女儿重复自己的命运!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落到今天的地步,感情感情她可以不要,退一步她也退了,却退到了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