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轻舟是个极要好的人,因此上国师府里的杯盘碗碟无一不透着精致!
用精致的器具盛着很适合夏季食用的清淡菜肴摆在了宾客身前的案几上,不用吃,光看着就让人觉着赏心悦目。
景行垂了眼帘在几个菜上瞟了几眼,听着回廊里众人都在夸这些菜,他腹诽道:清汤寡水,索然无味!跟我旁边的解二与亭子里装模作样的景遥一个德行!哪有我家胭脂做的菜好吃!国色天香,好看又美味……
仆役们轻手轻脚的把一只红泥炉放在了流觞亭里,两名身着白衫的小童随即跪坐在了红泥炉的两侧,用紫砂壶盛了泉水放在火上煮着,准备烹茶。
那坐在回廊里的青年男女们一看这个架势便兴奋起来,纷纷朝亭子里望去:“国师大人,等下可是要用春露?”
“今年的春露也是才到没几日,诸君有口福了。”水轻舟淡笑着回道。
“早就听说这春露的名字,今日才有缘见到,少不得要多饮几杯!”有性急的青年已经起了身,大有要抢夺一番之势!
“你们都坐下!”刘宝月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子,她一开口旁人立时便安静下来:“哪有这样的?凭着力气去抢算什么本事?不如……”她扭脸儿双目含情地望向水轻舟笑着说道:“不如就请国师大人出个题目,大伙儿也好排出个先后来。”
“也好。”水轻舟点头,他对着景行问道:“无疾,你可有好主意?”
“本王来就是混吃喝的。主意么,问他们便是……”景行身子往后一靠倚在了回廊的柱子上,一条大长腿已是舒舒服服的伸到了案几下面,他把手臂支在蜷起的一条腿上托着腮看向众人:“说吧,你们最拿得出手的本事是什么?”
众人嘁嘁喳喳的说了一些,景行听了之后单指着一名生的颇有些老像的男子笑道:“小张大夫,旁人说擅长弄乐也便是了,唯你没有说实话!”
“……”被称作小张大夫的青年被景行说得愣住,他见在座的众人都看着自己顿时脸红脖子粗的说道:“贤王殿下……下官确实粗通音律,没有说谎啊!”
“你通音律不假。”景行咧嘴一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来:“可你最擅长的分明就是扎人,你说说,本王都被你扎了几回了?现在想起还隐隐作痛呢!”
“不错!不错!”景行的话才说完,众人便笑出了声,俱都对着小张大夫笑道:“这里没有被你扎过的没有几位,你也别向前了,等着喝那最后一盏茶吧!”
“最后……就最后……”小张大夫先是被景行的话吓出一脑门子汗来,继而听出他不过是在说笑而已,提起的心才算放下。至于那春露第几杯才能轮到自己,小张大夫也没心思再争了……
他只是一名御医,虽然也是家境殷实,可与身边的众人比较起来,堪称毫无势力可言。
就在大伙儿与景行说说笑笑的时候,一名戴着斗笠的小厮已经走进了流觞亭,他先摘了斗笠放在一旁才走到水轻舟身边躬身低语了几句。
“请进来吧。”水轻舟不着痕迹地看了与那些贵族子弟们打成一片的景行一眼,面色平和的说道。
“谁呀?这么晚才来,真是失礼!”一直把心思放在水轻舟身上的刘宝月蹙起修整描画得细细的两道眉毛开口道:“竟然连到国师府赴宴都敢迟了。”
“是哦,这人好大的架子!”
“连贤王殿下都到了,此人莫不是以为自己的身份比贤王殿下还要尊贵?”
“好啦,好啦……今儿要不是下雨,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要去晒诗文抢荷包去了,也未必就会和我们这些‘老人家’在一起饮茶扯闲。”景行见有人已是把自己扯了进来,张嘴打起了哈哈:“又不是朝会。连国师大人都没说什么呢,你看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