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谨然服了他的心大:“那是之前,现在我是挟持沧浪帮少主救走天然居余孽的江湖罪人,你就不能再跟着我们了!”
“那我干什么去?”郭判问得很是迷茫。
春谨然咬牙切齿:“和他俩一起去追捕靳家母女,权当你就是过来帮忙的,继续做你的郭大侠!”
郭判总算明白过来,这是春谨然替他想呢,但眼前这俩人架着裴宵衣的艰难样,怎么看怎么别扭。思及此,郭判索有了决断,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裴宵衣捞到了自己身上,然后不等春谨然和丁若水抗议,直接拍板定案:“我送你们到山脚,再去装大侠。”
所以说大侠就是大侠,即便身上还有伤,健硕的身体根基仍在,架着个大男人,脚下仍虎虎生风。除了不能用内力,施轻功,简直看不出曾被人开膛破肚,至今腰上还裹着浸满金疮药的布条。
有了郭判相助,再加青风的腰牌,逃离战场的过程比春谨然预估得要顺利许多。到了山下,他先将丁若水和裴宵衣藏好,后用轻功偷回了栓在南面山脚的马,两个人将裴宵衣放到马上,小心翼翼赶路到最近的镇子上后,才又找了一辆马车。
十日后,终于顺利抵达若水小筑。
一路上裴宵衣又犯了三次病,最初仍是春谨然摇铃铛,后来丁若水用银针试了几次,终于试出了可以封住蛊毒的穴位。封穴后的裴宵衣陷入昏迷,其实他的体力早已透支。
回到若水小筑,丁若水帮春谨然将裴宵搬上床,之后又叮嘱了春谨然一些需要注意观察的事项,便一头扎进书房,继续翻找那本行踪诡秘的记载着蛊毒的医书。
相比萧瑟的崇天峰,若水小筑已春意盎然。
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撩拨床上人的发丝,像个顽皮的孩子。春谨然上前赶走它们,自己抚上了男人的头发。明明看着乌黑如瀑,摸到手里,却意外的并不柔软,有点硬,有点扎,同主人的性格一样不讨喜。
一滴水落到男人的唇边。
春谨然俯身,用舌头轻轻卷走。
淡淡咸涩在舌尖化开,然后,更多的水珠落到男人的额头,鼻尖,脸颊。
“若水说了,就算华佗在世,我脸上这疤也是留定了,”春谨然哽咽的声音,听起来一点没有威慑力,“你有能耐就别醒……”
小筑之外,竹林沙沙,暖阳和煦。
春谨然不眠不休照顾了裴宵衣三日,丁若水也在书房里大海捞针了三日,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那本在所有人看来都只能存在于传说中的医书,竟让他给找到了。
“就是这个,断僵蛊!”丁若水拿着医书飞奔而来的时候,就像他才是那个中了蛊毒的疯子。
“别急别急,你慢点说。”春谨然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就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断僵蛊,源自西域,何时传入中原已不可考,但近百年已绝迹江湖。被蛊虫侵入者,神智全无,痛感退化,成为施蛊者操纵的傀儡。施这种蛊,需要豢养一种以瑶蛮树叶为食的蛊虫,但同样,这种树叶也是解药,用它便可以将中蛊者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可去哪里找那个……”
“瑶蛮树。”
“对,去哪里找这种树,我连听都没听过。”
“苗疆。”
按照书上所言,此蛊先是从西域传到苗疆,几经演变,才又传入中原。所以现在中原能见到的断僵蛊,都是苗人改良过的,豢养蛊虫所用的树叶也一同改良成了只有苗疆才有了瑶蛮树。
别说书上言辞凿凿,就是只有一线生机,春谨然都不可能放过。
当天下午,他便收拾好行囊,哪承想刚走到大门口,倒迎面撞上两位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