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过得很快。
这三天时间,迟靖夫妻都将时间腾出来好好陪女儿,时不时地将一些他们认为有用的东西灌输到她脑子里,也不管闺女是不是年纪还小,根本记不住那么多。
迟萻自然将父母的叮嘱一一记下,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奇怪,似乎在父母看来,她此行一去,惊险万分,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这是她从父母的态度中揣摩出来的结论,事实是怎么样的,她现在还不知道。
除此之外,迟靖也将《混元心经》的所有口诀告诉她,让她一字不漏地记下来,并且叮嘱她,一定要时刻记得修炼,不能怠惰。
迟萻早在第一个世界成为“迟安”时,就将《混元心经》的口诀记下来,只是因为这部功法看似浅显,实则修炼起来非常困难,越到最后进益越难。
所以到现在,她对《混元心经》的了解还很浅,需要有大量的时间让她参悟。
偏偏每一个世界,她能拥有的时间都太少了。
纵有再多不舍,三天后,迟靖夫妻仍是给女儿收拾好行李,送她到城外十里坡处。
那里有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等在那儿,其中护送的就有那天迟萻所见的身穿飞鱼服、腰悬佩剑的男人。
看到迟靖夫妻亲自将女儿送过来,领头的男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客气地对迟靖唤一声“迟天师”。
迟靖勉强道:“尉大人,小女就交给您,请务必将她平安送到京城。”
尉大人笑道:“这是在下的职责,定会平安送到。”
林氏听到这话,眼眶发红,差点就哭出来,忙垂下脸,掩住脸上的神色。
迟萻被她爹抱着,一副乖巧的模样,实则暗暗打量那位“尉大人”,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身量颇高大,五官并不出色,眉峰冷冽,看起来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当看到他笑着说是“职责”时,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而她爹也下意识地抱紧她。
迟萻越发的觉得此行凶多吉少。
只是连她爹娘都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将闺女送走,迟萻此时自然也没办法做什么。
许是见迟靖夫妻如此识趣,那尉大人难得大发善心,允许迟靖夫妻同将要独自远行的女儿道个别。
迟靖抱着女儿到一旁,将她放到地上,蹲下。身与她平视,抚摸她稚嫩的脸蛋,半晌方道:“萻萻,该说的这三天里爹娘已经说过了,记住了么?”
迟萻乖巧地点头。
迟靖摸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了一声乖,眼里难掩不舍和忧虑。
林氏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到怀里,眼睛压在女儿的肩膀上,迟萻感觉到肩膀的衣服有些湿。
林氏的失控只是一瞬间,为了女儿好,她也没有做出什么痛恨不舍的神色,很快就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微笑着对女儿说:“萻萻,娘给你准备的小包袱,你要贴身收好,不让任何人碰它,知道么?等以后若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才能用它,它会保佑你平安的。”
迟萻继续乖巧地点头。
“以后,爹娘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迟萻依然点头。
迟靖夫妻叮嘱几句,并没有磨磨蹭蹭,便将她牵回马车边,对尉大人道:“尉大人,小女就交给您了。”
说着,在将迟萻的手交给尉大人的同时,也塞了一个小荷包过去。
尉大人不动声色地接过,将迟萻抱起来放进马车里,同迟靖夫妻道别后,就翻身上马,一群人离开。
迟萻趴在马车的车窗口,探头看着站在十里坡处那棵枯树下目送她离开的父母,母亲林氏哭倒在父亲怀里,他们的身影在萧瑟的冬景中,显得如此的悲伤凄凉。
直到再也看不到,迟萻才缩回身子。
放下帘子时,她看一眼那随行的尉大人,正好他也看过来,那双漆黑深邃的鹰目锐利非常,显然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男人。让迟萻在意的是,他身上那股子冲天的煞气,可见是一个手头上沾过血、心性过硬的男人。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能力惹他,最好在他面前乖一些,别耍什么花招。
所以接下来的旅行,迟萻表现得很乖,就算一整天憋在车里,除了解决生理需要外,迟萻没有叫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