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害怕对吧?你在恐惧对吧?”
“……嗯。”沉默片刻,早坂才低低地应声。
“说真的,那个时候出事的如果是石竹,我可能会跟着疯掉。”英梨梨感觉自己的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我本来以为你跟我一样,但我弄错了,你比我更害怕,更恐惧。就算看到石竹平安无事,明白只不过是虚惊一场,也没办法消除掉自己的恐惧。”
“嗯。”
显然是被说中了,早坂爱也没办法继续装聋作哑,否定这个事实。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英梨梨死死地盯着早坂的眼睛,试图捕捉一瞬间的表情波动。
“就算我告诉了你,又能怎样?”早坂没有用敬语,而是简语回答。
英梨梨被噎得一时语诘,她憋了好半晌,才开口:“你之前说过,我没有看人的眼光,包括石竹……其实是在说我一点都不了解石竹,对吗?”
“我只是说了我的主观意见,要如何去理解,是斯宾塞小姐的自由。”早坂又回到了一贯的口吻。
“又在说这种话……”英梨梨在水中缩起了身子,“就这么讨厌和我说话吗?”
“我说过的,我对斯宾塞小姐没有任何的个人情绪。”早坂爱说,“如果非要我说清楚的话,其实也很简单——这些事情,你不该问我。”
英梨梨抱着头,“我已经搞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了?明明是你在害怕,我问起理由来,你不是说不想说,而是认为我问错了人……”
“这就是现实。”早坂的声音很安静,却莫名地让人难过,“我不想轻率地跟任何人谈论石竹的事情。”
“……因为石竹不愿意,对么……”英梨梨低下头,在额发的阴影下,隔着水蒸气,表情变得不那么分明。
沉默再度蔓延开来,早坂似乎无意主动说什么。
估算着时间,早坂觉得在浴池里泡得差不多了,再继续在这里泡下去,恐怕就会晕堂。
难得母亲可以留到明早再返回京都,她可不想因为泡澡泡出问题,绊住了自己。
而且……她不想再继续说与先前情形有关的任何事情。
即便此时此刻,恐惧感残存在心头,依旧挥之不去——哪怕心里的某个地方清楚,对现在的石竹来说,无异于杞人忧天。
不过也许……石竹大概已经可以容忍被英梨梨探究这些事情了吧?
除了辉夜和早坂,不愿意被任何人触碰的脸颊,不愿意被任何人接触的额头。
明明会下意识地避开接触,却第一次没有避开家人以外的人。
连石竹自己都在惊愕吧……
早坂不禁抿了抿嘴唇,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浴池。
“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