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却在何方?”
韩夜饮了一口仙酒,听那琴音旋律,其音袅袅,催人愁肠,令韩夜顿觉心痛:“我耽误了你这么久,你不会恨我吧?如果一切还来得及,我想,我一定要好好尊重你、好好对你,就像冯夷对宓妃那样,相敬如宾、包容宠爱!是我错了!”
但韩夜没想到的是,抚琴之人也早已心乱如麻。
司徒云梦也合上玉眸,蹙眉心道:“阿夜,我早就想通了。当年我讨厌索命阎王,不希望你做他徒弟,只是因为他害得我们分离,可如果不是他带走你,说不定你就和你爹娘一样永远离开这人世间了……”
“我应该感谢你师父,应该试着理解你为什么要帮助他,可我终究是没能那么善解人意啊,是我不好。”
韩夜虽听不到司徒云梦心声,但回想起宓妃冯夷教他的事,他鼓起莫大的勇气从屋檐上站了起来,轻轻一跳,落到了花丛当中,大声对着司徒云梦的倩影道:“云梦,我错了!我回来了!”
“当!”
琴音断绝,司徒云梦万分震惊地张大了眸子,她最关心的不是韩夜的道歉,而是,韩夜竟然真的就跳进这院子里来了?
这八年,等了足足十五次!
每次韩夜就躲在那个屋檐上,从不光明正大过来看自己一眼!
韩夜是不是以为自己察觉不到?
还是以为自己压根没心、是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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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云梦不希望这又是一个梦,尽管她做过无数次韩夜回来的梦。
她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很疼!
不是梦!
司徒云梦终于确信,韩夜回来了。
八年来寤寐无为、辗转伏枕,却在今天,韩夜回来了!
这么一想,她眉头舒展,开心地笑了,难得开心地笑了,转头看向韩夜,便是这一看,步步生花,把韩夜给迷得僵在那里。
对韩夜来说,八年来他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司徒云梦,看着她嫣然一笑、闻着这满庭芳香,韩夜浑身颤抖,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见韩夜半晌不说话,司徒云梦关切问道:“阿夜,你干嘛不说话?”
韩夜闻言,微微睁大了清目,胸口的玉坠也开始微微发亮,他心跳不已地想道:“你……你还叫我阿夜?你还记得以前我们的回忆!你从前对我说过,阿这个字,是对亲人的称呼……你一直在等我吗?!”
司徒云梦见他半晌不说话,也有些紧张了,站起身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好双手端庄置于腹间,微微低头,略带愧疚地道:“小时候我经常要你陪我玩带我走的游戏,你是不是觉得很幼稚?”
韩夜反应过来,不住摇头,口里喃喃道:“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我就是想带你走啊!
司徒云梦当然也想让韩夜带自己走,但当着心上人的面,她又是大家闺秀,实在不便说出内心的渴望。
韩夜终究还是鼓起勇气,目光凝视着她,郑重而严肃地问道:“云梦,你到底想要什么?”
韩夜在等司徒云梦心里的那个答案,他下定决心,只要司徒云梦还没有变,就应该带她离开鸣剑堂,去完成他这八年来一直在做的那个梦。
司徒云梦心中早有了答案,把手放到胸口,蹙眉片刻,终于坚定地对韩夜启唇道:“我想要你……”
“带我走”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听到北苑门口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男声,高声道:“夫人,我来了!”
“夫人……夫人?!”
韩夜忽闻此言,如遭五雷轰顶,差点没站稳身子,只把双目紧紧地盯着司徒云梦,司徒云梦能从那眼睛里看到失望、背叛、痛苦。
司徒云梦生怕韩夜误会,睁着大大的眼眸,死命冲韩夜摇头,她头一次感受到,原来韩夜的痛苦是这般令她心痛!痛得透不过气!
但她当时实在是糊涂了,把话又憋在了心里,这种情况,与其摇头,不如开口说出“我不是她夫人”,岂不是更直接、更有用吗?
因为,死命摇头在韩夜看来,并不一定是“我不是她夫人”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