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他想。
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饭搭子竟然会是这么可怕的家伙,继续和她待在一起会很麻烦吧。
按照他平时的行事方式,本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掉头就走,从此和她保持距离,以免自己平静的校园生活被卷入麻烦的旋涡。
看她平静的神情中透出的“觉得害怕的话,现在就离开也可以”的意味,他知道她不会阻止他。
但是,他也隐隐预感到,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可能这辈子都再也不会有靠近她的机会。
他不想这样。
于是顺从本心的,他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穿过遍地哀嚎的人群,走到露天水池旁,拧开水龙头帮她冲洗掉手上沾染的血迹。
她安静地站着,任由他摆弄,僵硬的身体随血污被一点一点冲刷搓洗掉的过程慢慢地放松下来,像只从应激状态里平复下来的猫,浑身炸开的芒刺都收敛了起来,恢复成原本柔顺妥帖的状态。
事后校方针对这件事展开了调查,面对指认和质询,凪诚士郎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回头看到女孩怔怔出神的脸。
他想了想,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句话,竖起来展示给她看。
“私たちは共犯者(我们是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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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接过他手中的本子,轻轻划掉“共犯”的部分,用工整隽秀的字迹纠正道。
“正义の味方(正义的伙伴)。”
御影玲王终于慢半拍地回过神来,闻言脸上顿时带上了忧心的神色,也冲过来扳过她的肩膀左看右看,怕触及到她可能的伤处后又放轻了力道:“还有哪里伤到了?有没有让医生仔细检查过?那个蘑菇头是疯了吗,知道你受伤了还让你上场——”
刚才的比赛中那种对对手的绝对压制固然酣畅淋漓,但他也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势必会让身体承担相当重的负荷,如果他早知道她是带伤上场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纵容她用这种暴力的方式,万一肌腱或骨骼因此出现了运动性损伤很有可能是不可逆的。
“就是磕了一下,没有伤到骨头……”
绘里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没事摔一下听个响,她自我感觉良好,除了呼吸还需要平复外没有任何不适之处,因为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如临大敌的神情而有些郁闷,总觉得自己被他们当成了一摔就碎的瓷器看待。
但御影玲王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辩解:“现在就去医务室,听医生怎么说,如果这里处理不了就让帝襟小姐送你去正规医院。”
而凪诚士郎已经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向场外走去,感觉到她似乎还想要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又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来靠近她,一字一顿认真地问:“要我抱你过去吗,绘里?”
绘里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确信如果被人看到的话那她串通V队的嫌疑估计真的就跳进东京湾都洗不清了,赶紧摇了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
被晾在原地的剑城斩铁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紧紧地闭上了。
虽然在他看来急需治疗的显而易见另有其人,很想指出这一点来证明自己并非笨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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