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云恬轻声道。
因为高烧,她喉咙发疼,嗓音沙哑得不行。
云砚之转身,扶着她躺好,“别说话,我去弄点雨水给你擦脸。”
他从她的湿衣服上随意撕下一块布,往外走去。
云恬看着他的身影,心里莫名地安心。
一阖眼,很快陷入熟睡。
梦里,她又一次重温了那些恶梦。
父亲,母亲,兄嫂,还有裴远廷……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可他们一个个,依然毫不留恋地离她远去。
心口抽搐,一阵阵剧痛,犹如那夜永定河冰凉无情的河水,彻底吞没了她。
“甜甜……”
男人的声音带着醇厚的沙哑,抚平她身心的颤抖。
“别哭了。”
感觉有冰凉的柔软,小心翼翼拭去她脸颊上的泪。
“都过去了……”
苦难,都过去了吗?
那她在乎的人,都哪去了呢?
她不接受这样敷衍的安抚,用力地挣开眼,嘴唇蠕动,想要反驳。
视界一片朦胧,她看见云砚之模糊的脸。
原来是他。
如今,也只有他还在了……
无数次,用他宽阔的肩膀,在风雨中,有了为她撑起一处容身之地。
虽然,他在意的也只是他的妹妹,可至少,他真真正正陪在她的身边。
火光中,云恬的眼神茫然又无助,像迷途的小兽,他分不清她到底清醒了没有,低下头去,凑近她的脸。
“甜甜?”
云恬敏锐的鼻子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木香。
曾经,这味道淡薄,清冷,可此刻,却让她无比安心。
她鼻尖酸涩,委屈翻涌而上,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云砚之整个人僵住,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他抵在石块上的胳膊微屈,却也紧紧撑住自己,未起身,也不压着她,任由她尽情地抱着哭。
从她在梦里哭喊的呓语,他知道,她做了很可怕的恶梦。
人在发烧的时候,经常会做恶梦,此刻,她的心情一定低落,无助。
其实,原因也不难猜,“裴远廷是不是又对你说了过分的话?”
云恬闷闷“嗯”了一声,不说话。
“伤口是不是很疼?”云砚之又问。
她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