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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椿从未听过苏郁提及母亲二字,先皇后早逝多年,她原以为这是苏郁的伤心事,不想……倒是苏郁自己先说出来了。
“皇上与先皇后……很让人羡慕。”
“可惜我母后去世的早,这些年,父皇深居简出,除了朝政上的事情,什么都不关心过问,只在佛堂念经。”苏郁却并不哀戚,反而很是欣慰地回忆,“母后她是个很温婉的女子,我想……父皇还记得她。”
这一点与慕椿并不相像,但苏郁还是喜欢她。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慕椿笑了笑,“能思念,却并不执念,已是很好的事情了。”她喝了一口酒,苏郁忍不住道,“你酒量差,少喝些,不然睡醒起来头疼。”
“好……”她乖乖放下杯子,咬了一口云吞。
可惜慕椿还不能告诉她,自己的酒量其实是很好的,因为她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欺骗苏郁。也许将来,由于欺骗太多,她并不会被苏郁思念,这样也好,她也并不希望苏郁会思念她。
短暂的相聚之后又是长久的分别。
她考校赵氏兄弟诗书时,赵贵依旧背得惨不忍睹,做好了要被她责罚的准备。然而慕椿却并没有责罚他,只是先夸奖了一番赵权,而后对赵贵道:“其实人并不一定要读很多书才会有出息,只是小的时候……总觉得读书能够让自己出人头地,也能做官匡济世人。”
二人觉得今日的慕椿格外温柔而美好,但这种温柔与美好却令他们惶恐,赵贵忍不住低下头:“姐姐……”
“不过你们还小,将来可以走的路有很多。”慕椿合上书,“可惜我不能教你们太多,我也不会那么多。”
“慕姐姐……”
“去吧,去玩吧。”慕椿笑了笑,“今日背不会,明日就能会了。”
她起身,将书放回架子上,忽然看见苏郁摆在架子上的一对灯。
二人愣愣地挪了出去,面面相觑,却都不知说什么好。
凌霜匆匆赶来,朱砂色的官袍也有些凌乱。
苏郁尚一脸餍足,忽然见她如此,不禁疑惑。
凌霜抹去额上汗珠,撩袍跪地:“殿下,狼蚩质子赫连扆……找到了。”
苏郁立即换了一种神色:“在哪?”
“在京郊衡县……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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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从衡县将赫连扆的尸体带了回来。
沈越道:“他藏在一家胡姬酒肆里,是卖酒女上楼送酒,才发现的。”
衡县去京城不过二十五里,半日的光景就能走到。
苏郁上下打量一番,大约人刚死了没多久,容色如常,身上套着市井平民的衣裳。
沈越嫌弃道:“殿下别看了,仔细腌臜了眼。”
苏郁刚想移开眼,忽然看见赫连扆身侧的左手尾指上一只黄金戒指。那一瞬间,她的目光由冷漠到动容,又从动容到错愕,到最后只余惊怒。
她将那戒指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