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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被押了出去,一步一步登上堆起干草的木台,任由狼蚩人将她双手缠缚。烈烈的风拂动着她墨色的长发,苏郁傲然望去,这一派冷寂的风光中,慕椿正慢慢地走出来,走到人影寥落的地方,抬眸望着天。
通天巫高唱着祷祝词,敲打着手中的神鼓。木台下是各种用来祭祀的牺牲,当然,最耀眼的当属苏郁这个人牲。
赫连齐被人用肩舆抬了出来,苏郁忍不住笑了笑——那是她一脚踢出来的杰作。
通天巫的祷祝结束了,慕椿冷冷地转过身,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哈日珠朗疑惑地望向她离去的身影。
偏僻无人的班珠河畔,两只海东青盘旋在尚流淌着血腥气息的水面上。
慕椿伸出手臂,雌鹰便落在了她的小臂上。她神情柔婉地抚摸一番,不知对那雌鹰说了什么,待双鹰再一次盘旋飞舞时,竟如同有了方向一般径自飞向远处的山坳。
赫连齐凝视着眼前这个周国的公主。
苏郁也抬眸凝视着他。
四目相对,赫连齐默默握紧了肩舆的扶手。
“其实……”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幽幽传来,“可汗不是真的想为二太子报仇吧。”
青色身影于月光下格外缥缈,“就像可汗其实已经宠幸过哈日珠朗,却又为了维护与大妃之间的恩爱,不得已将哈日珠朗放逐妓营,又借口从未碰过她。”
哈日珠朗羞耻无比地攥紧了衣衫,她突然有些恐惧这个女人了,自己极力隐藏的一切,就被她这样毫无遮掩地曝露人前。她第一次这样怨毒地讨厌一个人,纵然这个人不久前才救了她。
赫连齐并不曾回眸,那个玉樽公主与眼前的周国公主一样的令他心生恐惧,他将这种恐惧归结为这两个女人的恶毒。
“再譬如……当年的先可汗也不是甘愿将二太子送往周国,他分明是属意二太子继承汗位……”
“玉樽公主。”赫连齐终于忍无可忍,“我们是盟友,玉樽若想在西陲东山再起,就请公主注意自己的言辞。”他直视眼前的木台,抬手道:“点火——”
慕椿眼中寒彻,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二太子被人毒死在周京,那颗药究竟是周人送的,还是……”
“你——”
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她一步一步走向点火处,对那两个在干草堆前手足无措的胡人道:“这些草沾了些药,根本燃不起来的。”
那两个胡人犹来不及反应,便被慕椿洒出的毒药毒杀倒地。
苏郁忍不住苦笑,她到底藏了多少毒药在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