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警视厅的结论并不会影响其他人的怀疑,住在周围的领居私底下总是会用充满怀疑和异样的眼光看着樱井香织,检察院有没有判樱井香织的死刑已经不重要了,周围和樱井家熟悉的领居已经判了樱井香织的死刑。
身心俱疲的樱井香织并不想考虑其他人的目光,丈夫死后的一大笔保险金和卖掉房子的钱足够她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但是长时间沐浴在领居亲戚怀疑的目光下,即使是樱井香织也有片刻恍惚地认为自己杀死了丈夫。
但是樱井香织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做——即使她想让丈夫死的念头曾经无数次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无数次想将锋利的刀刃送进丈夫痴肥的身体,也曾经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丈夫打着呼噜的沉睡的脸策划过用枕头捂死他的计划,只是这样的想法她还没来得及实施,丈夫已经离奇地死在了家里的浴缸中。
在发现丈夫溺死在浴缸里的尸体后樱井香织有第一反应不是恐惧,反而是通身彻骨的畅快,一想到这里,略微沉重的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
樱井香织脑海中盘旋的无数想法在回到家的时候才终止,她推开门踢掉脚上的鞋从玄关走到客厅瘫在沙发上,过了好久才用双手捂着脸轻声地啜泣起来,一开始哭声里满是悲伤和脆弱,渐渐的啜泣声越来越小,转而又变成了古怪而压抑的低笑。
樱井香织没有杀死自己的丈夫,但是并不妨碍她因为丈夫的死亡而感到开心。
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樱井香织扶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她走向厨房洗手,防止飞溅的水珠打湿衣袖,她慢慢地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伶仃细瘦的手腕向上隐隐约约显露出只有因为殴打才会产生的青紫色。
洗完手后,樱井香织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卧室,扑在被打扫的干净整洁的床上闭上眼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在丈夫死后,她终于能够安静好好地睡一觉,而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拳脚和辱骂了。
她睡的很香,月光穿过纱窗照耀着这间安静的卧室,看上去就像每一个安静的夜晚一样平静无常,直到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老鼠爬行时的响声。
可樱井香织每天都会仔细地将整座宅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这里根本没有老鼠出现的机会。
房间里的气温忽然下降了许多,缩在被窝里沉睡的樱井香织似乎感觉到室内有些骤降的气温,不安地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床下一只细长的黑色触手顺着床沿攀沿而上,在碰到樱井香织的被角时触手的顶端突兀地冒出了一颗浑浊暗淡的眼球,那颗眼球盯着沉睡的樱井香织,逐渐露出了床下全部的真身。
形容扭曲丑陋的咒灵张开空洞洞的嘴巴凑近樱井香织,发出人类无法听到的声音。
“废…废物……没用……”
“……杀了你……”
“偷看女性睡觉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哦。”
白皙的手突兀地出现,轻轻拍了拍正要吞掉樱井香织的咒灵的后背,感觉到陌生气息的咒灵猛地转身,不知道什么时候白发蓝眼的咒术师已经来到了室内。
和咒灵浑浊的双眼对视,五条悟露出后知后觉的表情恍然道:“不过我说的这些你或许也不懂。”
深深地叹了口气,尽管知道面前的咒灵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五条悟还是抱怨道:“最近任务太多,即使是我也很烦躁,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咒灵尖啸着将触手朝五条悟攻击,看不见的薄膜阻挡了想要凑近的触手,白发蓝眼的咒术师眯起眼撇着嘴无奈地摇摇头,他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咒灵的脑袋上,另一只空闲的手则伸出食指抵在唇边,五条悟弯着眼睛低下头,朝咒灵轻声道:“嘘,我都说了,安静一些。”
张开嘴巴张牙舞爪的咒灵还没有来得及对出现的咒术师进行攻击,自己的头已经被五条悟轻而易举地捏碎了。
咒灵飞溅的碎屑落到周围的地板上,五条悟露出嫌弃的表情甩了甩自己的手指,看着地板上飞溅的紫黑色的残秽逐渐变成一缕消散的青烟。
而月光落进来的房间里,樱井香织翻了个身无知无觉地继续沉睡。
这一次,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
紧锁的大门对五条悟来说基本等同于无,门外停靠在小巷中的黑色轿车中完美地融入了夜景,五条悟拉开车门坐进去,懒散地靠在柔软的靠背上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老师困了吗?”源雉泉给五条悟递过去一瓶水。
车厢里的五条悟毫无形象地摆出了自己认为最舒服的坐姿,结果源雉泉递来的水吨吨吨地喝完了半瓶后才拖长调子开口,“是很困——”
身体的疲惫已经让五条悟完全没有了成年人的矜持,五条悟长臂一伸搂住了源雉泉将下巴抵在了源雉泉的肩上,半合着眼打哈欠。
“泉水,快点回家吧。”
“好。”
安抚地拍拍五条悟的后背,源雉泉朝伊地知点点头,黑色的轿车安静地发动,朝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这是今天五条悟解决的第十八个,咒术高层的长老仰仗他出神入化的术式,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忌惮天生一身反骨的五条悟,正面交锋无法从五条悟这里得到好处的长老们也只能用这样恶心烦人的手段务时不时地撩拨一下五条悟的虎须。
“我终于明白东京为什么咒灵会那么多了。”五条悟耷拉着眼,如果怨气可以具象化,现在整个车厢已经被怨气填满了,“东京几百万的社畜每天这样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地工作,催生出的咒灵没有把东京毁灭才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