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两金,折合纹银二百四十两。
这笔钱,足够兰翠花颐养天年。
白景玄心动了,差一点就要目光短浅地促成这桩婚事。
杜致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以他老辣的眼光,看得出白景玄被一个大饼砸晕了。
然而画出来的饼再大,终究只在画中。
以白景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没把八两金揣进自己兜里,他是不会配合的。
少年顺势而为,来了个明知故问:“八两金可不是个小数目,都说杜老大人为官清廉,莫非要卖掉祖上的宅子?”
杜致远早有对策:“惭愧,老朽囊中羞涩,不得已找舍弟长生求助。
舍弟多年做生意也有些家底,白大媒你放心,八两金谢媒礼,定分文不少。”
白景玄面有难色:“若是早几日见到杜老爷,此事或可能成。
如今我已答应金举人,这是让我为难呀。”
杜致远大吃一惊:“你已承诺替金玉楼保媒?”
白景玄话里有话:“也不算承诺,该怎么说呢……接下来的话,我只对杜老爷说,千万别传出去啊。”
说着,压低了声音:“霍府老夫人,欣赏金举人年轻有为,照我看老夫人有意把二小姐许配给金举人。”
杜致远如中雷击,怕什么来什么,霍婉君嫁给谁都行,万万不能嫁给金玉楼啊。
就在老县令万念俱灰之际,白景玄又带来一线曙光:“不过,霍县尉似乎对金举人有些成见。
当日大人叫我送请帖,点名先送去致远山庄,命我亲自交到杜三公子手里。”
“可惜了,我去得不凑巧,没见到杜老爷,也没见到三公子。”
杜致远闻弦歌而知雅意:“自古长兄如父,既然霍县尉欣赏犬子,此事尚有斡旋余地。
白大媒,你与霍县尉走得近,此事就拜托了!”
白景玄苦笑起来:“杜老爷太看得起我了,霍县尉乃是大孝子,定不会忤逆老夫人。
我若去劝霍大人,便是唆使他不孝。
白某还年轻,想多活几年,杜老爷另请高明吧。”
杜致远一听就懂,这年头读书人最怕背上不孝的骂名,读书人可以没钱没权,一旦顶上了不孝之名,在文化圈里就混不下去了。
老县令慌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白景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据我观察,无论老夫人还是霍县尉,都很在意二小姐本人的想法。
二小姐游历江湖,未必瞧得上金举人那酸腐书生,只要她相中的男子,老夫人和霍县尉定会点头同意。”
杜致远重燃希望:“听闻白大媒与霍家千金吃过饭,可知二小姐中意怎样的男子?”
“略知一二,不过……”白景玄停了下来,表达的意思很接地气——没点好处,你想白拿这么重要的信息?
决心砸晕势利小人的老县令,可谓早有准备,伸手从摆在凳子上的一个盒子里,又取出两个大元宝:“白大媒,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使不得呀使不得。”
白大媒又是一副小孩子见了压岁钱的样子。
他嘴上还说得一套一套的:“无功不受禄,我所见所闻,不过白某个人揣测,当不得真。”
“白大媒太谦虚了,老朽还听说霍家千金指名要你带路,一同游玩白龙桥与四方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