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在底下的尸体,一点点显露出来。
先是胸口,接着是四肢,最后,才是一张漆黑得难以辨认容貌的脸。
坑里散发出阵阵恶臭,让众人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仵作已经开始验起尸来。
“是个中年人,有三十多岁,手脚磨损严重,应该是个常年干重活的人。”
沈清云拿帕子包住了鼻子,也跟着凑近仔细看。
“这人应该是个厨子。”
仵作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沈清云指了指他包头发的布巾:“寻常人的幞头没这么大,厨子做菜时,为了不让头发掉进饭菜中,会把头发全都包裹起来。”
接着,沈清云又去翻死者的右手。
“他的右手虎口有明显的老茧,应该是常年用刀的。”
“还有,他的左手手指上有几道小刀伤,应该是切菜时切到的;食指肚有硬痂,应该是烫伤留下的疤痕。”
仵作惊讶地看着她:“你是跟谁学的这些?”
沈清云没有回答,继续说:“你能验出他中的毒吗?”
仵作摆了摆手。
“这么明显的症状,不用验也知道,他是死于砒霜之毒。”
沈清云沉默了一下,忽然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块团起来的帕子。
她把帕子小心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些粉末。
“麻烦您帮我看看,这些粉末是什么?是砒霜吗?”
仵作吓了一跳,眼神怪异,但还是接了过来。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
“这不是砒霜,应该是一种蒙汗药。”
顿了顿,他有些好奇地问了句:“小郎君是从哪发现的这些粉末?”
沈清云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沉郁。
这些粉末,是昨晚那三个黑衣人打斗时掉下来的。
她现在基本确定,那三个黑衣人就是冲着黑伥去的。
但她不确定的是,这三人和朱家的灭门案,究竟有没有关系……
她低头沉思半晌,忽地抬头。
“有没有可能,杀朱家全家的,并不是个武功高强之人。而是有人事先将人都迷晕了,再动手割喉?”
仵作点头:“是有这个可能。但我们检查过朱家的各个厨房,并未发现任何蒙汗药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