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拿着那份他自觉能够保证自已未来的“供词”,大步走出廷尉府,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而他的身后,西门长鸿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一样。
廷尉大牢,李斯站在那里,咂了咂嘴,看着远处离开的孔安的身影,不无感慨道说道:“论这些阴狠的手段,我甚至是输给了儒家这群弟子。”
“简直是耻辱啊。”
他摸了摸自已的下巴,吩咐身后的廷尉府侍从将一切都记住,以便用在日后所抓住的犯人身上——而他李斯则是要去编撰他的“法典”了。
什么咸阳学宫,什么诸子流派,没有人比李斯更懂“赢野”了,也没有人比李斯更加明白赢野想做的那个咸阳学宫是什么样子了。
所以李斯可以肯定的告诉那个自以为自已已经胜利了的孔安,他还没有胜利——哪怕他自诩为拿到了胜利的门券。
。。。。。。。。。
章台宫中
嬴政放下手中的奏疏,神色古怪的看着孔安,眉头微微一挑:“你的意思是,西门长鸿已经招供了,他是受到了冯去疾的教唆,所以才在朝堂上做出了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么?”
“而与冯去疾合谋的,还有其他的几位?”
孔安神色不变,将名单递给了嬴政,他好像没有看到嬴政以及嬴政身旁赢野古怪的神色一样,只是很平淡的说道:“是的。”
“这便是西门长鸿的供词了。”
嬴政随手将手中供词递给了赢野,眉宇中带着些许对“孔安”的赞叹,不愧是孔安啊,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能够看到一些人的不安分,并且十分迅速的利用这些已经被他们厌弃的人达成自已的目的。
这就是。。。。孔安么?
或者说,这就是“儒家”真正听话起来的样子么?
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十分淡定,甚至没有被孔安这副样子惊讶到的赢野,只是叹了口气。
这一刻,嬴政感觉自已老了。
或许。。。。他的确是老了吧。
“野儿,你如何看待此事?”
赢野神色忽然变得古板严肃起来,他看着面前的嬴政,轻声说道:“大父,此贼子竟然做出这等忤逆之事,我们一定不能够饶恕他们!”
“但——”
他拉长了声音:“现在还不是时候。”
“毒蛇还没有出动,我们或许需要等到毒蛇出动的时候,再将他们的牙齿一点点的拔下来。”
“这才是我们应当做的!”
说完这话之后,赢野偏过头,看着孔安,脸上带着些许笑容。
“孔安,此事你做的很不错,孤与大父一定是要奖赏你的——”
话音刚落,孔安的眼眸中便带着了些许的激动之色,可赢野的下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大父,孔安博士如今还未曾有一个住所,不如便赏赐孔安博士一处宅子吧。”
赢野笑眯眯的说出了自已为“孔安”准备的奖励,这是一份莫大的殊荣,别说是孔安这点小小的功劳了,就算是再大一些的功劳,这座宅子也可以完全的抵消了。
孔安张开嘴,准备说什么,但当他看到了赢野那一双眸子的时候,顿时愣在了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他沉默了片刻后,而后叩首谢恩。
为什么?
因为他从赢野的那一双眸子中看到了冷漠以及。。。。些许警告!
也正是这一刻,正是看到了警告的这一刻,孔安才从之前的激动和兴奋当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