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抵达
温雪翡昨夜是在秦昭院子里睡的,东厢狭小,念柳念梅两个挤一挤还能睡,再加上温雪翡就显得有些局促了,又逢秦昭约她去院里听雨吃酒,温雪翡干脆睡在了她院里。
秦昭贪睡,第二日晨起时险些误了时辰,温雪翡已经梳洗好了,秦昭还窝在床上没起身。
芙蓉连拉带扯的把人给弄起来,一转身秦昭便又躺下了,好不容易起了床,温雪翡和芙蓉都累出一身汗来。
这场雨连绵下了一夜,如今更有瓢泼之势,温雪翡撑着伞走在青石阶上,秦予怀出家多年,侯府的旧人也就只肯见见他母亲,而温雪翡自从嫁进侯府后便一直孀居,是从未见过秦予怀的,老太太就叫温雪翡也同她一起去见见秦三爷,尽尽小辈的本分。
“是祖母。”温雪翡撑着油纸伞走在雨雾里,跟着老太太一齐进了秦予怀修行的小院。
青瓦斑斑,泥灰的石墙上布满苔藓,正屋门敞着,里面点了烛,微微有昏黄的光晕透出来。
老太太抹了把泪,被柳嬷嬷搀扶着上了台阶,温雪翡也收了伞,从柳嬷嬷手里扶过老太太。
两人进了屋子,屋子里檀香弥散,透过垂下的轻纱隐隐绰绰能看到佛堂前诵经的那个高大身影。
老太太哽咽:“雪翡,去见过你三叔。”
温雪翡应了一声,莲步轻移到了纱帐前,对着秦予怀行了一礼:“三叔好。”
诵经声戛然而止,秦予怀回过身,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脸,与秦家其他儿郎都不同,秦予怀生的清秀矜贵,书生气很重,他淡淡看了眼温雪翡,“你是启儿的新妇?”
“是啊。”老太太忍不住红了眼:“你离家多年,启儿都已经娶了大娘子了,往日雪翡孀居不好出门,特地趁着这次机会叫她来拜见你。”
秦予怀不为所动,念了一声佛号。
老太太上前,抓住自己儿子的手,叹道:“不止启儿,辰儿也已经长成大孩子了,他今年就要及冠了,他虽然跟着丹阳长大,却没养成跋扈的纨绔子,辰儿他很争气,你若想他。。。。。。等他空闲就来看你可好?”
温雪翡看见端着的秦三爷眉目微动,眼中划过一丝疏离:“很不用。”
老太太叹道:“你就算厌恶丹阳,可辰儿是你亲生的孩儿。”
听见这话时秦予怀眼底的疏离中又多了几分心痛,温雪翡看的仔细,不曾错过他眼中神采的变化。
她蹙眉,明明是亲生父子,却为何不肯见对方一面?
联想到凌司辰不似秦家人的容貌,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莫非他不是秦家血脉?
这念头一出就被她否决,老太太何等机敏的人,怎会容许这种事的发生?
想来这父子二人还是因当年那一状旧事耿结于心,才会有如今的情形吧。
从秦予怀清修的小院出来,秦启已经到了。
连绵的雨势让上山的路泥泞湿滑,秦启带着人好不容易到达,故而来的迟了些。
“长公子。”温雪翡把伞往秦启那边打了打,秦启大步迈进檐下,抖落一身水汽。
他见过姜氏后就来了温雪翡的厢房,早听念梅说温雪翡为了让凌司辰养伤,把正屋让出来的事。
“你受苦了,六弟受伤多亏你搭救。你住在东厢实在委屈了你。”
温雪翡把伞递给念梅,平静道:“这有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话落在屋内的凌司辰耳中,险些把手里的药瓶给捏碎了。
一家人。。。。。。他们是一家人。。。。。。
她二人何时这样亲密无间了,凌司辰胸膛剧烈起伏,牵扯到伤处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眼神中染上暗色,以至于秦启进屋见到凌司辰时,他眸光的敌意还未褪去,秦启一怔,再看时之间凌司辰一脸的平静,哪里有什么恼恨的敌意。
秦启这次来带了大夫和伤药来,早先秦启去姜氏处请安的时候,大夫已经给凌司辰看过伤势了,此刻西厢里念柳正和常安煎着药。
常安和常吉一路护送申华言回到京城,常吉留下继续保护申华言,常安则回了侯府,赶上秦启带人来南山寺,便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