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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钰与父亲亦被皇帝唤了过来,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盘算下来,褚家精兵将近十万,加上皇帝与齐昭各自手握的一半虎符,加起来可调集二十三万大军。
可褚父依旧忧心:“建康城虽能守住,但城郊农田不足以供给百万大军。”
闻言,皇帝脸色又白了几分,“也是,我们常年从西南购买粮草,走水路沿江而下,如今这条路已经被其堵死。”
桓钰垂眸,看着鞋面并未给出意见,他早在这件事传入建康时就想到了让皇帝派人走陆路运送粮草,但没有意义,城内歌舞升平,城外横尸遍地,那些修罗场景令人不愿再心安理得地享受当下的一切优渥。
百姓为何起义,不过是活不下去。
若皇帝在五年前不要那么自私,按父亲的提议,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水路不行,那陆路呢?”皇帝不死心,“找建康以北的齐国!”
褚父摇头,“当下这几个国家都已经禁止粮草外送,违者格杀勿论,人人自危,我们能想到,他们势必也不会忽略这一关键点。”
“老天这是要亡我啊!”皇帝来回踱步,想到桓钰常年施粥救济城外百姓,又停下来,问道:“小钰,你是不是私自设了一处粮仓?”
桓钰顿时了然,“陛下可曾想过,一旦停止赈灾,或许不等大同起义军攻打建康,城外就先乱了?”
“我看他们谁敢?”齐昭没动手将那群越集越多的蝗虫一把火烧掉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没有自知之明前来送死,他正好可以以这个由头将他们赶尽杀绝。
皇帝没有出言制止,仍看着桓钰,等他表态。
“既然陛下早已打定主意,那臣不敢不从。”桓钰留下这句话就先行请退,他们的目的已达到,合着一早就想到了怎么来算计他,枉他上次以死相救,若不是他命悬一线,灵均也不会因为救他而必须离开。
双手握成拳,桓钰感到前所未有的苦闷,他站在树下,与那几只鹦鹉说了很久的话。
鹦鹉听不懂,飞扑着翅膀从这根枝头跳到了另一根枝头,重复道:“灵均、灵均~”
他重重叹了口气,回到床上,做了一场格外真实的梦。
他看到灵均直接从地底下钻出来扑到了他身上,笑呵呵地问道:“褚桓钰,你想我吗?我很想你。”
桓钰先是不信,伸手触到他脸上,见他没有躲开,他忙地伸手抱紧他,“灵均,你终于回来了!”
“嗯哼,机会难得。”灵均捧着他的脸细细打量,蹙额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桓钰神色凝重下来,“有些事令我非常困惑,灵均,起义军就快来了,朝廷动荡,很可能就会瓦解,我现在的生活是踏在无数老百姓头上掠夺而来的,我没有勇气去对抗那些只想活下去的人。”
灵均原本对这些朝代更替并没有实感,可事件关乎桓钰,他认真想了想,“那你也不能由着他们将尖刀刺向你,你没有错,也不必内疚,每个人命运都是注定好的,作恶多端者为下等命格要受尽磨难,而你,几世行善,本就该是上等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