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皇上诉苦之时,长公主也进了宫,兄妹几人久别重逢,恰逢元日佳节的喜庆氛围萦绕。
倒给这寒冬腊月添了几分融融暖意,一家人终能围坐一堂,共享团圆。几人围坐,你一言我一语,唠起家常来就没个完。
游历途中的奇闻逸事、异域的风土人情,桩桩件件从长公主口中娓娓道来,听得皇兄们时而咋舌惊叹,时而捧腹大笑。
殿内的气氛瞬间热络欢快起来,眉眼间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亲昵。
交谈时,长公主神态悠然随性,眉梢轻扬,尽显洒脱不羁,一双妙目微微眯起,满是玩味,偶尔挑眉,便是俏皮劲儿尽显。
听皇兄讲朝堂趣事,会歪着头,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凝视,听到妙处,眼眸骤亮,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
银铃般的笑声清脆悦耳,能驱散周遭所有阴霾。
可若碰上不喜之事,她柳眉轻蹙,眼神瞬间冷冽如霜,薄唇轻抿,周身散发出不容侵犯的气场,叫人不敢再多言半句。
同皇兄们聊了一会后,她熟稔地穿过蜿蜒回廊,往后宫方向走去,寻皇嫂去了。
这位长公主,性子洒脱不羁、随性而为,当年那一场休弃驸马的风波,闹得满城风雨。
可她自始至终未曾动摇半分,自此彻底断了再婚的念想。
独身的岁月里,她背起行囊,足迹踏遍名山大川,探秘市井烟火,访古迹、尝美食、交挚友,将世间百态尽收眼底。
一颗心被自由填满,再没为旁人泛起过一丝涟漪。
平日里,京城的繁华喧嚣与她无关,街头巷尾难觅她的踪迹。
唯有逢年过节,念及血浓于水的亲情,才会重回这熟悉又陌生的宫城,与亲人共话往昔、同叙天伦。
两位亲王,也皆是随性洒脱爱自由之人,骨子里透着股不愿被拘束的劲儿。
早年间,二人厌烦了京城里繁琐的规矩、冗长的应酬,眼看着先皇身子不太好,竟一拍即合,做出那“落跑”的大胆举动。
嘴上说着是守卫边疆,实则是乔装改扮、一头扎进江湖,肆意游历去了。
那些时日,他们访名山、拜隐者,结交各路豪杰,好不快活,全然不顾宫闱礼数,只图个逍遥自在。
先皇子嗣本就不算兴旺,多年间历经权谋争斗、疾病灾祸,到如今,在世的便只剩下他们四人。
虽说帝王之家亲情常被权力稀释,可他们四人偏生与众不同,自幼一同玩耍、读书,情谊坚如磐石,毫无猜忌嫌隙。
当得知闲王所做之事时,二位亲王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在他们心里,皇上可不单单是这天下之主,更是自幼跟在身后、唤着兄长的亲弟弟,哪能容旁人欺负、算计。
好在朝堂齐心,风波渐息,一切重回正轨。
这些年,皇上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治国理政颇有手段。
对内,推行新政,减税轻赋,百姓安居乐业。对外,整军精武,任用良将,军队士气高昂。
今年更是打了场漂亮的胜仗,成功扩张领土,使得天玄王朝威名远扬,国力如日中天。
二位亲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本就满腔热血,这下更是摩拳擦掌,暗自发誓定要倾尽所能,为皇上排忧解难,开疆拓土。
夜色如墨,皇宫内灯火通明,御书房里,烛火摇曳,光影在雕花窗棂上晃荡。
窗外,寒风拂过,枯枝沙沙作响,为静谧的交谈添了几分悠然。
三人围坐,茶香袅袅。促膝长谈,从军事布防到民生水利,事无巨细,直至月上中天,倦意袭来,才各自乘轿回府歇下。
临近京城的路上,他们听到最多的,当属那位刚被册封的清韵郡主。
街头巷尾传言纷纭,有人说她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人讲她胆识过人,曾孤身潜入敌营,为天玄传递消息。
还有人添油加醋,把清韵郡主夸得仿若天仙下凡、巾帼英雄转世。
两位亲王本就好奇心重,被这些传言撩拨得心里直痒痒,可此次向皇上打听,皇上都只是淡淡一笑,三缄其口,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透露。
两人无奈,只能满心期许,盼着次日早朝,能见见这位传说中的清韵郡主,一探究竟。
次日清晨,曙光破晓,浓稠如墨的夜色才刚刚褪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稀薄的晨雾如轻纱般缭绕在巍峨宫墙四周。
给朱红的宫墙与金黄的琉璃瓦蒙上了一层缥缈的意蕴,似真似幻,仿若仙境与凡尘在此处悄然交融。
金銮殿庄严肃穆。殿外,汉白玉石阶被晨曦照得莹润透亮,两侧铜狮威风凛凛,口含铜球,似在镇守这朝堂威严。
阶下御道,金砖铺地,反射着灼灼日光。朝臣们身着朝服,鱼贯而入,依照品级高低,整齐划一地排班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