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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往上翻,以前李菜经常发给他,问他吃了饭没有,问他有没有吃水果,问他背痛不痛,眼药水滴了吗。离婚后不提,最近关系修复了,她主动发的也寥寥无几。
迷幻的摇滚乐中,两个人都随着音乐微微摇晃身体。
李菜朝他静静地笑。
李耀祖只能自己思考,他说:“我发给你的话,你还会发给我吗?”
吉他的声音扫来,好像海浪,滚过他们的身体。这里没有其他人,李菜跟着节奏摇摆不定,她抬着手。指尖在半空中小心地辗转,随意地画着弧线。李耀祖不由自主地伸手,想捉住她的指尖,她故意缩手,躲来躲去。
李菜忽然想起高中时,他想她陪自己去上海那段时间。每天放学,李耀祖都会来。早上晨跑,他也走楼下过。天蒙蒙亮,他在窗户下,听到她洗漱的响动,于是叫她的名字。李菜很怕被奶奶发现,马上探出头去,忙不迭地“嘘”。
他不以为意:“车停这了。”
她还没点头。他已经走了。可她知道,他还会再来。这种心情很奇妙。
还有一次,是他漂头发那一年的冬天。老家下雪了,他们去庙里拜菩萨。李耀祖穿得很少,太要风度。李菜无语,解了自己的围巾给他。他不要,又缠到她脖子上,把她本来打好的结解开。
出来的路上,李菜忍不住玩雪。她没戴手套,李耀祖看着碍眼,一直让她停下。她把雪塞到他脖子后面,他死死地瞪着她,猛地伸出手来。
李菜边求饶边要逃,却还是被抓住了。他攥住她的手腕,逼她手掌向上摊。
长茧的手微微肿起,被冻得红彤彤的。
她只觉得是恶作剧,算不上贪玩:“干什么?你要吃猪蹄?”
他冷笑一下:“神经病。”
李耀祖突然低下头。
李菜以为他要咬自己,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吓唬她。
冬天的风很凛冽,灌木丛里到处都是没融化的雪。细软的金发白得刺眼。他逗她玩,亲了亲她的手掌。
“不够吃。”说着,他又抬起头,把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手心痒痒的,李菜靠在他肩头。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远。
回到这时候,喝酒以前,李菜的心情很愉快。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尽管这意味着之前选的路不对,可是,她有选择的余地,并且付诸行动,还能换别的再选。这本身就值得庆祝。她还活着,活着就是幸运。
喝完酒以后,点点滴滴的悲伤反而漫上来。
李菜闭上眼睛。她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可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世上只有他能明白。她想起了孩子,想起了故乡小小的坟墓。他拥抱她,不在乎这会不会让自己心碎。
他们没唱通宵,不知道是不是喊得太卖力,嗓子渐渐痛起来。
李耀祖和李菜准备找个地方打车,可才走了一阵,又看到还没收摊的夜宵摊。李菜晚上吃的消耗完了,现在又饿了。
她说:“给我个煎饼。要牛柳的。”
他说:“多切几块。”
她说:“再来点芝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