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只听得见微弱的脚步声,城墙上,街道上,不时的有出现结队的人走过,他们在负责晚上的巡逻。
阴暗的小桥下,像是水鬼一样的存在,冒出半个头。他是刚醒过来,慢悠悠地划水,上岸。
身上的气味很重,脸上苍白似是还结了一层薄冰,这得怪昨天那人的血没喝着,不然他也没必要遭罪。人血的味道是足够诱惑他的,见到对方喷血而出,会让他兴奋狂躁,喝上血后,他就不会觉得冷。
在他的心里面,只要熬住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病就会好了,到时也不再需要饮人血,毕竟他认为,杀人是不对的。一路上多少无辜生命断送在他手里,他也是迫于无奈,那种痛苦实在太难受了,以至于他连一点人性也没有。
朱予荀是九尊幽鬼的弟子,他的功法偏向邪门歪道,每当走火入魔时,都需要用别人的命来平息自己的痛苦,尤其是需要疗伤的时候,即便是自己最爱的人,也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残害。幽鬼居无定所,大多白天是在乱葬岗中,晚上会去热闹的地方,他的行径就像鬼魅一般,所以他就以幽鬼名号,坐九尊。平日里见不到他兴风作浪,九尊中,他是最不会出来惹事的,不爱多管闲事,没事就多吃点人间美味,别无他求。
相比之下,幽鬼的弟子就不会安分,他们喜斗,总会去各处寻找高手对决,九尊的考验会在他们身上,每一个九尊弟子都会面临,失败者死,那些鲜明的九尊弟子,值得庆幸的同时,也会付出他的代价。
朱予荀厌恶现在的境况,往常逍遥自在的他,现在重伤下,只能四处逃窜,为了活命,还真是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水鬼。他的衣服头发,全都浸湿,想着找一个地方弄点柴来烧干。
一群城卫走来,他跳上大树,坐观着那些只管走直路的人从他胯下过去,一些风吹草动本需要去探查,城卫们却不予理睬,实则是内心都很害怕。
归游子的传说,一直游荡在民间,朱予荀清楚这个故事背后的真相,那是他的师父看不惯他师叔滥杀无辜,于是就把他给杀了,自此那以后,归游子就在没有出现过。如今他的行径,人们便认为是归游子回来了,可他遵循师父教导,不可滥杀无辜,他记住了,可也有言不由衷的时候。
他尽力克制自己不要杀正常人,街头的乞丐,无名人士,又或者残疾废人,这些都是他的目标,他纵使知道自己这样做,已经是违背意愿,他想过事后,选一个时机,向师门请罪。
如今虚弱的他,就想着尽快恢复,一路上,他也是感觉到有人追杀他,不用想,他也知道,他得罪了鹿翊夫人,定是她的人,对他死追不放。先忍受一段时间,等他恢复了,就不会这样畏首畏尾,他也更期待他能与那丫头一斗,所以原本可以消失无踪的他,特意放慢了脚步,引她离开太恒山。
焦雪朝着他走来,他已经做好准备,现在他是不敌对手,所以想好了逃跑计划。
“你追了我那么久,就不怕下场和那些人一样。”坐在高处,朱予荀叫喊。
这声音明明就是朝着他喊话,可传到焦雪的耳朵里,却是四面八方。
“你在哪,给我出来。”焦雪终于第一次这样对话,他算是抓住了这个人。
“我出来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朱予荀笑了笑“之前小看了你们,吃了点亏,现在,我可不怕你。”
“哼,只知道躲躲藏藏,还敢言自己不怕。”焦雪一番嘲笑。
“躲藏也是种本事,你找不到我,就用激我?”
焦雪边与他说话,边找机会探出他的位置,出意料的是,朱予荀藏得太好,用这种迷乱的方式,让她只能原地呆着,四处都是动静,没有一处是她认定的,她沿着一股阴气追到这,似是朱予荀设计的圈套,故意把她引来。
“你别妄想杀我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朱予荀在夜里如云烟一般,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没有惊到一片树叶。
听着声色,焦雪大感不妙,那家伙想要逃,而她却不知道往哪追。
眼下就是要做决定的时候,幽鬼的善逃,九尊里,没有人追得上他,幽鬼的弟子很好的继承了这一点,即便是受伤之下,还有余去逗逗别人。
有人的地方,就是他要去的地方,焦雪只好退守城内,不信他没出其他动静。这样想着,于是乎,就先去有可能的地方,就她一个人,少了点,可又能怎样呢?
她想起来一个人,白天那个半醉的人,他不否认自己是杀手,这追踪到能力,杀手更擅长,心想到这,她又开始找断尘虹去了。
朱予荀正是被阴神咒反噬的时候,他的身体渐冷,水也没能让他好半分,他的感觉如同在烈狱一般,受着炎火炙烤,他需要减少痛苦,这种痛苦带来痛不欲生的想法,会让他发狂,必须找一个传授痛苦的地方,那就是杀人。
“不可以,不可以……”他极力控制自己,他在幽暗的地方,眼睛目视着一位妇人把窗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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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纵身一跃,跳到了另一处,刚才的活人让他兴奋,一个机会在那,他却没有行动,他要换一个目标,一个废人,或者是要死的人。
医馆里的人都没有被打扰到,他们正甘眠着,前来的杀手被断尘虹引出了屋外,几手对决之后,三人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