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勾钩够。
他死的时候是瞪着眼珠的,他一剑斩下了下雨石的一条左臂,冷若颜一“多情环”削掉了他的半颗脑袋。
下雨石倚着床沿,滑坐了下来,以手执剑尖,把剑柄递给冷若颜,以一种漠不关心的神情,喘息着也诡笑着说:“谈老大不在了,换我来保护你。”然后昏倒在地。
冷若颜接下了剑。
她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蔡鯈。
她对蔡二公子献出了下雨石的短剑。
那把短剑的剑身,镂刻着四个很随意的字:“风之叹息”
很随意的剑,很随意的剑名,就如剑的主人,很随意的少年。
“二公子要找的人在我手里,这是他的佩剑。”冷若颜眼神魅惑的道:“只要你高兴,你随时可以拿他的剑去杀了他。”
蔡鯈像观察猎物一般的盯着她,他拿着剑,以手拭剑锋,问道:“大姑娘要我杀了下雨石?”
“不。”冷若颜道:“我要你用他。”接着又加重语气追了一句:“重用他。”
“哦?”蔡鯈仰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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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像他那样的人才,你若能重用他,比培养十个阮玉郎还管用。”冷若颜道:“因为贱妾知道您一向都是个能用人、爱容人的人。”
蔡鯈很有趣的望着安冷若颜,从胸脯看起到腰,再看臀,然后望定她的脸,仿佛眼前风情而艳丽的女子身无寸缕似的,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问道:“大姑娘又怎么知道我会要用他这个人?”
“因为您是蔡二公子。”冷若颜一针见血的指出道:“大公子蔡攸如今深得当今圣上的宠信,新近又补了‘龙图阁’侍读学士的缺,朝野风评,大公子是相爷百年后继承者的不二人选。二公子,你以为如何?”
蔡鯈不置可否,只是从鼻孔里响起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
冷若颜看在眼里,心里已有了计较,继续道:“贱妾曾听闻,大公子在‘集贤殿’修撰任上,手下有一胡卫名拓跋东野者,与其小妾互有暧昧。大公子闻听此事,非但没有降罪那胡卫,还亲自做主,将那小妾赐给了拓跋。贱妾还听说,那个拓跋东野此后对蔡大公子死心塌地,先后不下五次以自己的血肉之躯救过大公子的命。”
精通“读心之术“的冷若颜,捕捉到了蔡鯈情绪上的轻微变化,加重语气道:“古往今来,凡是做大事的人,首要能容人,就如您的兄长蔡大公子。再有,‘青龙会’的分支‘僵尸门’,自从由‘尸魔’言青平重新掌权以来,为报‘亵婷峰’上言伯案之仇和二公子悔婚之恨(参见《僵尸王》第十一章),‘僵尸家族’与二公子针锋相对,如今您可是用人之际,像下雨石这种人,杀了便失去了,永远也得不回来了。”
蔡鯈面含笑容,静静地听着。
冷若颜强使自已笑意如常,她的手是湿的,她的脚是冰的,她的声音是颤的:“二公子,你连阮玉郎这种不顾道义的小人都能用,所以更没有理由会放着一个下雨石不用的。”
蔡鯈像看一只宠物的看着冷若颜:“本公子怎么知道下雨石会真心实意向我效忠?”
“二公子目下的首敌是陆续开进‘京师’、势力愈渐坐大的‘青龙会’先锋部队‘僵尸门’,下雨石击杀了‘青龙会’的第十执法勾钩够,你想,‘青龙会’会放过他吗?”冷若颜反问:“下雨石不帮您,还能帮谁?”
蔡鯈伸出了血红的长舌,竟在若颜鼻上一舔,很有滋味的道:“这么说来,大姑娘如此知我的心,理当有赏,而且还要重重有赏。”
冷若颜当仁不让笑问:“赏我什么?这回是一幢华厦、还是一套豪车?”
蔡鯈变得笑眯眯的道:“豪宅华车本公子送大姑娘太多了,也蛮无趣的。这次就赏你嫁给我,当我第十六房侍妾。你先别怕,嫁了给本公子,你跟别人鬼混,只要不给我撞见上,本公子也不管你的事。你放宽心,只要我宠你,你大可杀妾灭妻,只要你杀得了、灭得了,本公子也绝不介意。”
冷若颜笑靥如花,道:“婚姻大事,当有父母师长定夺,待贱妾禀明我家爷之后,自会给二公子一个交代。”
蔡鯈笑了,笑得似就要吃到鱼儿的狸猫。
………………
下雨石乍醒的时候,第一眼便看见那个在灯下端坐的丽人,
房里只有在床上狐疑的他,和在灯下绰约的她,还有那灯色。明明谁都在房里,谁都未曾离开谁,却有一种天涯的苍茫。
“雨石,让姐姐看清楚你……”冷若颜去抚摸少年花岗岩般棱角分明的颊,幽幽地道:“你那少有的寂寞。”
下雨石没有躲闪,只平静地道:“嫂子,我躺在这里几天?”